从牢里出来,岳清欢也没有机会再回到自己曾经的地方去了。在别人眼里,他是杀害了道观中十几人的凶手恶棍,是隐藏在城中多年心狠手辣的歹徒。
而且,“他”已经被斩首死在菜市口。
岳清欢打那时开始就被带到一座偏僻的小院里,周围都是荒草野地,小院也十分简陋,风吹日晒雨淋样样俱全。
他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性子,被丢在这处软禁一般的地方,倒也不怎么难过,反而觉得清净,可以自己做点自己的事。
院里没有旁人居住,门外有人把守,但看衣着并不统一,不像是官差了。他平日里和门外的人打打交道,用药方换取一点种子,在院里种点菜,换点苞谷,自给自足。
有时候请门外的看守进来吃口饭,时间久了还能换些柴米油盐,增加点滋味,只是他们谁也吃不起肉,只好吃素。岳清欢手艺不错,能用几味调料将豆腐蔬菜等做出肉味,因而看守们也喜欢来这边蹭吃蹭喝,只要自带些调料就好。
其他时候,岳清欢要么在补房顶,要么在除草打扫,要么,就是在回忆自己看的书。
好记性这时候便有了用处,他将自己记得的文字写在沙土地上,写满了抹去再写,看守大都不认字,有时候走进来没有注意,踩上几脚过去了,岳清欢也不介意。
他隐隐感到自己还活着必定有用,所以那些人宁可用一个替死鬼来杀头,也要把他隐姓埋名藏起来。
说来,隐姓埋名也算不上,毕竟没有名姓,到了药铺才被老板随口给了个还挺好听的药材做名字。回头想想,人叫药名,真是奇怪得要命。
这日下着雨,天气冷得人发抖,岳清欢开门叫外面的两位看守进来喝口热粥,那两人便欣然同意。
岳清欢这里总是备着三只碗,都是看守们以前带来放在这儿的。但看守并不只是这两位,他们轮班,每次都是来两个人,所以无论谁来都用这几只碗。
穷苦人并不讲究干净与否,然而岳清欢在医馆久了,很注意这些。每次都会洗干净,用开水煮一煮再给他们用。看守门都笑他穷讲究,却也都很乐意接受他的讲究。
房子里大多东西都是岳清欢跟这些人换来的,因此这个小院也不像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岳清欢愿意别人进来坐坐,也当给他们善意的回报。
他端了满满的两碗来,两位看守捧着碗感慨天冷有口热粥喝真是太好了。
“可不能坐太久了,不然要是上头人过来查岗,我们不在门外,要被罚的。”其中一人边吃边说,却吃得太急了,烫到舌头“咝”了两声。
“哎,最近这鬼天气,在哪里待着都潮乎乎的难受。”另一名看守说,“我老寒腿都要犯了。”
岳清欢想到有些药材可以发热祛湿,可是想了想现在又拿不到药,对这些看守而言,去买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写几个驱寒的药方吧。”岳清欢说着,去找纸笔,虽然药不一定能买到,但是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这里的纸笔也是看守们带来的,但是因为买来的太少,要省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