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俊侯归京可是震撼全城的大事。
据传今晨百姓夹道欢呼,那可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旗帜招展人山人海。热闹得堪比逢年过节了。
那年轻的驰俊侯,从前京中人人仰望的云小公爷,身披银甲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地行走在浩荡王师最前方,宛如天神下凡,着实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盛景。
在那场变乱之后,尚未完全休憩过来的众人的心里,也有种莫名的遗憾。
若是驰俊侯早几日归京,或许就不会生出那般祸事来了罢。
有些人这样想,也有些人,就怕别人这样想。
毕竟,这稳定天下的定海神针,断不能是一个兵权在握的臣子不是?
且听闻,这驰俊侯在凯旋而归之际,皇上圣心大悦,又加封其“抚远大将军”之职,西北军除贾家之外,又添了一员猛将。
如今,西北达沓大抵平定,西南托玻也是姻亲。看似太平之时,外贼一除,这平静多半就要掀起波澜来了。
暗处的许多双眼睛,如此默默地审时度势,嗅着风向而动。
该来的,总是要来。
……
“驰俊侯,你出来!”
老皇帝话音刚落,云锦书便从群臣中站了出来:“臣在。”
此时他已更换着装,穿得一身像模像样的官袍,又恢复成从前那个俊美贵气的儿郎。
老皇帝看见他这张脸便觉得心情好,话也没那么冲了,道:“今儿是你归京的大好日子,朕觉着应该好好庆贺一下,接风洗尘,你觉得如何?”
“承蒙圣上隆恩,臣惶恐,如今京中刚刚经过骚动,理应好好休养生息,更不宜大操大办,恐失人心。”云锦书低头答话。
“你懂事。”老皇帝说,“那就不大办了,但是多少应当表示一下,就在你府上小办一场,朕也去吃个酒。”
“是。”云锦书再拜。
一旁的大臣们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刚刚剑拔弩张的要讨论谁人要杀头,皇上怎么转头就谈起吃宴席来了。
毛八千心里明镜似的,微微叹了口气。
初永年更是一通老拳都打在了棉花上,简直连毛都炸了起来,忙说:“父皇,云锦书此番归京大有不妥之处,父皇怎能一再追封嘉奖,却不论及其心怀叵测擅自提前归京,岂非养虎为患?”
初永望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困惑,此刻听他还在逼逼赖赖,不禁也跟着疑惑起来。
“肃亲王殿下为何一口咬定微臣提前归京?”云锦书问。
初永年也不含糊,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举起来。
云锦书从手到臂都穿着一件严实的套子,很是引人注目。
初永年指着他的胳膊道:“父皇若信儿臣,便当庭让他把手上这套子拆了,看看他是不是中了蛤蟆的癞毒便知!”
云锦书挑了一下眉:“王爷,您说的什么蛤蟆毒?在场许多人都知道,若我真中了那个毒,怕是只能躺在床上接驾,又怎能现在与您当庭对峙呢?这伤是我在达沓遭箭火烧的,军中许多人都能证明。”
“那你便拆了给我们看看。”初永年逼迫。
“烧伤王爷见过,可咱们在场这么多大人是从未见过那般惨状,吓到可如何是好?”云锦书反问。
“你不敢是吧。”初永年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