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谈话如预期所料,没有进行太久。
初月晚出来的时候一言未发,径自离开了,关宪跟着她出去,也不敢多说,只在她上车的时候问了一句:“公主殿下,咱们去哪儿?”
初月晚进车里想了想:“去右相府看看鹤罢。”
关宪打从上次喝小酒,对柳宓的印象好了几分,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也算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情绪了。打马驾车,走过两个坊的远路便到了右相府。
作为私人拜访,初月晚便不走正门,差人进去问问柳相近日在不在,等了没多久,柳宓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公主殿下总是突然驾到,臣不胜惶恐。”柳宓拱拱手。
“柳相就别拐着弯地说我了,我知错了。”初月晚无奈,“回头我给柳相一些补偿如何?”
“臣听来倒像是贿赂。”柳宓说。
初月晚“哼”一声。
“右相不愧在京城立稳了脚跟,还欺负起公主殿下来了。”关宪向着初月晚说话。
“那关将军怎的还说风凉话呢,不妨先尽忠职守。”柳宓毫不客气。
关宪真的很想给他一拳,好好地“尽忠职守”。
才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又崩塌了。
柳宓且当做热热场,笑笑不再和他们说闲话,请进园中茶室落座。
“我与柳相去园里走走,”初月晚刚进来就要出去,“关将军在这里等等我。”
“是。”关宪愣愣,答应着。
柳宓大概猜出是什么事了,便恭敬地带着初月晚绕到外面,没有人听得到他们讲话的地方。
初月晚看着鹤从自己面前悠然走过,想着如何开口。
柳宓替她结了这个结:“臣猜,公主殿下是为了家慈的事情而来?”
“正是。”初月晚道,“柳相若是耳目清明,便知我这一天是多么折腾了。”
柳宓微笑。
他的确知道,从初月晚回宫,到她去大理寺,又去刑部,所有的动向柳宓一一清楚。
京城的根基,自己是浅的,可太子和驰俊侯不浅。柳宓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打点上下,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些错综复杂的关联。现在他与太子相互傍靠,且得到了驰俊侯在京中留下的不少线索,已经迅速地可以掌握一手信息了。
身为右相,这不过是官场上的基本规则。
掌握权力的根本,是要掌握尽可能多的情报,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柳宓现在并不希望将来要靠迎娶裕宁公主巩固自己的地位,对与云锦书的敌意也并非来自初月晚,而是太子。
现在他与云锦书争的,是太子身边最重要的辅佐之位。
初月晚显然也清楚这一点,而且并不在意。
不过她越不在意,柳宓越是觉得,也许云锦书是故意在放权,而且最近他发现,云锦书就像是故意在京中留下了许多引线,故意等着自己去接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