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知道她为何把自己认错了,大概是本就因为镯子乱了心神,把这几分相似放大了许多。而老夫人也只是见过母后年纪小的时候,可能印象已经模糊了,所以觉得不像皇后。
“毕竟血脉相连,能有几分像太后,也是裕宁的福分。”初月晚说,“在您的心里,一定将太后看得非常重罢。”
“岂止。”老夫人说着,宛如看到了真的太后在自己面前一般,直了眼睛讲,“在府上的时候,奴婢就跟着太后娘娘了。奴婢是服侍着太后娘娘长大的,太后在奴婢的心里,比山还重,比天还大。”
初月晚听着她出神的讲述,感触极深。
即便把太后看得那般重要,结果却依旧是被抛弃。
不过太后留下的情意,便是没有对她赶尽杀绝了。
如此不对等的“情意”,实在也没什么好感动的,唯有唏嘘。
但是自己不也属于这居高临下,给予恩赐的人之一?初月晚想起柳宓以前所有看似出尔反尔的话,称赞也好,指责和怀疑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倒不如说柳宓才是清醒的,不会为了一两次的感激而混淆了自己与他之间根本不可能平等的关系。
对善意他会表达感谢,对他警惕的事情也会如实发问,一码归一码。
初月晚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好官。
能教导出这样儿子的女人,曾经身为宫婢,对这些也是感同身受吧。
可是她依然会为了从前一起长大的情分维护太后的一切。
这情谊即便不对等,于她自己而言,又怎能说不真诚呢?
“裕宁心里也把太后看得很重。”初月晚也说起心里话,“裕宁小的时候,太后总是抱着裕宁,给裕宁吃好吃的,和裕宁说逗趣的话。若是父皇他们说什么大事,太后就拿手捂住裕宁的耳朵。”
她说着,忽然看到老夫人眼睛里的微光。
这么久没听到宫里的消息了,人老了以后又糊涂,那恍如隔世的景象又随着初月晚的讲述回到了这年迈婢女的脑海。
那些年里她有多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就要多艰难地按捺住自己的渴望,远远地逃离出去,隐姓埋名不得打听只言片语。
而现在终于有个人和她说起那些失去的时光了。
初月晚发现她想听这些,便讲开心的事:“有时候裕宁犯了错,父皇也要去太后那里告状的,不过太后刀子嘴豆腐心,对裕宁说几句就心软了,但也不会道歉,就给裕宁塞吃的,要姑姑们带着裕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