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滢赶紧坐直,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取下了顾时弈的玉冠,黑得发亮的头发全都散落下来,握在手上软软的,很是舒服,还有些淡淡的清香。
小哥哥平时用什么皂角洗发,怎的又香又不至于像她的梳头水一样太腻。
身上也是,不像林策成一样靠近散发那种刺鼻的味道,是一种置身于晨初树林的青草香。
祖母曾说林策成的味道是因为大多数男人毛发旺盛,汗出的比女人,又不能像女子一样涂抹脂粉遮盖引起的。
如今对比顾时弈,可见就是他林策成不讲究罢了。
汗多可以沐浴熏香。
“用的什么呢……”她好奇地凑过去闻,没分辨出来,又凑到顾时弈领口的衣服,温热的气息铺在他的脖颈,他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好好梳头。”顾时弈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浑身燥热,很不自在,催促着楚星滢。
这丫头从不知道男女有别。
楚星滢应了声,不敢再想别的,认真地给顾时弈梳着,又小心翼翼地给顾时弈把玉冠扣上。
“好了。”她从衣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铜镜,“子初,你看看。”
顾时弈看着镜中的自己,束发与平日无异,可再看就是有些不一样,似乎显得他更精神奕奕了。
“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余光扫到楚星滢手中的梳子,又看了看眼前的铜镜,他冷凝着脸质问道:“为何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她以前那样粘着林策成,许是曾用来讨好林策成了,如今才用到他身上。
他看着镜子中的冠发样式,竟然觉得和林策成的有些像。
“哪里不对吗?”初星滢见顾时弈对着镜子脸色很是不好的样子,赶紧凑过去,“你若觉得不好,我再给你重新梳,梳到你满意为止。”
成人礼说了交给她便不能假手于人了,今天必须是她给顾时弈束发。
“回答我的话。”顾时弈捏着楚星滢的肩膀。
楚星滢被捏得有些疼,扬起手里的梳子,赶紧解释道:“女为悦已者容,我是女子,自然也很注重自己的样貌,穿好看的衣服,上精致的妆容,所以带着铜镜和梳子,想要时时刻刻保持最好看的样子。”
“这不为过吧?”她弱弱问道。
子初突然生气,莫非是又怀疑她别有所图了?
之前的讨好确实有所图,可今日她没多想什么今世今生,就单纯地想给他办一次成人礼而已。
她鼻头有些酸酸的,头一次因为顾时弈的不领情而难过。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落下来。
她别过脸去,努力把眼泪控制回去,小声嘀咕道:“楚星滢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这不是经常有的事吗……”
“别哭了。”
冰凉的手擦去她脸上的热泪,耳边传来格外温柔的话,“我就是问问,是我问的太严厉了。”
楚星滢揉了揉耳朵,惊讶地看着顾时弈。
子初这是在给她道歉?
“那个,我就是被风吹了眼睛,你问的一点儿都不严厉。”楚星滢赶紧摇头道。
她看着顾时弈,还有些懵。
“冠发束得很好看。”顾时弈有些别扭地勾起嘴角。
楚星滢看着顾时弈促狭着眼眸,那张本有些冷沉的脸一下子明媚起来,仿若春日里第一缕春风,能融化世上的一切。
原来子初笑起来比她想象得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