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起了莫兼的安置问题,季莫申自然希望莫兼住到他的小院去,但莫兼这次乃是公务,为防口舌得住到驿站去,或者熊英的府上,起码明面上必须如此。
最后莫兼的随行人员住到驿站,莫兼住进将军府做了个样子,保证大面上人都看到了,然后当晚就回了季莫申的住所。
沐浴完,莫兼在灯下给季莫申挑着冻疮,一边挑一边轻轻吹着缓解疼痛,季莫申笑得跟个傻小子一样。
莫兼撩起眼皮“真是越来越蠢了。”本来锦衣玉食的太子变成了近乎乡野村夫。
季莫申哼了一声“我现在不知道多聪明。”
“这不要脸的劲儿是大有长进。”莫兼给季莫申上好药,不能说了不能说季莫申褪去稚嫩的脸“苦不苦,想不想家。”
“不苦啊,但是想父皇,我要是早点出来历炼就好了。”季莫申下巴蹭着莫兼的手心。
“心都野了。”莫兼收拾了桌子上的药物“陆鹤雩找什么事?”
“到关外开马场,养战马?”
“他要做什么?”
“鹤雩说我要有私房钱,日后行事才能不被制肘。”
“呆子。”莫兼戳他的太阳穴“真是要钱随便抄几个人的家什么都有了,他想得倒长远。”
“怎么动不动就爱抄家。”
“有种他们别贪啊,是不知道每倒一个贪官污吏,我们户部去盘点,那真是没有贪只有更贪,简直是一遍一遍刷新我们的认知极限。有时候我都恨不得那满屋子财宝都是我的。”
“那贪不贪?”季莫申眨眨眼
“贪啊,但都是小打小闹,都是可以被允许的范围,但超过万数的银子我从来不收,免得惹祸上身。放心没有几个清白的,圣上都知道。”
“照这么说,鹤雩贪么?”
“给他行贿,没准儿自己还得栽进去,上官下官一条线连根拔起,谁敢去招惹他,躲还来不及呢。”
季莫申笑得清澈明朗“我就知道鹤雩高风亮节,绝对不会。”
莫兼拧他的脸“我要有那么个消息局,我也视钱财如粪土,水至清则无鱼,做官嘛一些空间还是要有的,这迎来送往,互相交际应酬,上下孝敬,避免不了。陆鹤雩是个孤臣所以他不需要。”
“那为什么不能当个孤臣。”
“我有病啊。”莫兼白了季莫申一眼“我还没发疯,一个人站到所有人对立面去较劲,与人敌不如与人为友。”莫兼长叹气“我不如他,没有那种孤注一掷,不问生死祸福,敢于抗争的勇气。”
“那将来会不会为了我成为一个孤臣直臣。”
“另谋高就吧。”莫兼不假思索地回绝了“我还没有嫌命长。”
“我会保护的。”
莫兼冷哼“朝堂暗流汹涌,比想象的要凶险百倍。没有圣上,阁相,尚书在陆鹤雩背后撑着,只他一个人,生死亦难说。”
“那就荡平暗涌。”季莫申心生豪气
莫兼摇头笑“等吃两年瘪再说大话,暗涌背后是万千欲壑难填的人心,阁相们有阁相们的私心,各部有各部的欲念,哪有那么容易。”
季莫申托着腮“莫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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