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八十六章烟幕满天
吕蒙一时真要气得发抖,负气回走的身形却不得不停下,背后猛的起伏两次,想是用力做了两次深呼吸,终于还是回过身来,也不拿正眼看六只手,只是深深躬下道:“太傅大人,抗曹事关孙氏前途,也关乎大人命运,若是太傅大人执意嘲讽,吕蒙拼着回头受责,就此掉头而去!”
这句话说得凝重,众人心中均是一颤,六只手却毫不在乎道:“好笑了,你爱走就走,反正我有的是空,随便就去拜访下建业去……筒子,建业守将是谁来的?”庞统肚里暗骂,谁知那该死的守将是谁?脸上却半点也不露声色,淡淡道:“无论是谁,总非文远枪下之敌。\WWw、qΒ5、cOМ//”
六只手一拍大腿道:“这不就结了!走了走了,我们去建业看看去,说不定碰巧遇上些奇人奇事也说不定……”掉头作势要走,吕蒙愣了一愣,终于投降道:“太傅公,先前阻路,是我之错,太傅公深明大义,定不会与我一般见识……”
六只手叫道:“我哪有什么大义!我这人最无赖不过,又最实际不过,你们家权将军叫你来,有没许下什么好处啊?”吕蒙抹汗道:“好处是不曾许得,但若是能与太傅商讨出破曹之计,岂不正是最大的好处……”
饶是文武双能如吕蒙,此时也给弄出一头雾水,满心无奈。六只手将肚皮一腆,怪手一挥道:“远的东西咱不说,眼前若没好处,我绝对是不走的……那个云飞啊,你是不是很饿?”
南宫云飞欢呼道:“你还记得这碴儿啊?这意思是埋锅造饭?”六只手瞪眼道:“笨死了你,人家权将军心急火燎的在等,你还有心思烧饭,以吕蒙将军的心细如发,一定早预备好了不是?”转头笑咪咪望向吕蒙,吕蒙肺都要气炸,却还只能在脸上堆笑道:“极是!极是!前路驿站用饭罢,太傅大人带了几多兵来?”
六只手哼哼两声,摸摸肚皮道:“兵也不多,你就按五千的数儿办吧,记得,江鱼要新鲜的,酒要三年陈的,其它嘛……算啦,不给你添麻烦了,六菜一汤就行,不用冷盘,抓紧吃完好赶路!”
吕蒙忽的转过身去,厉声叫道:“谭雄!前路备宴!”脸上肌肉扭动,显然怒到极点,却仍在竭力控制情绪,着实也不简单。后队军中跑出来一将,长得直头直眼,手中拎着一把大号砍刀,瞪眼叫道:“都督,酒菜都有,就是鱼不够啊……”
吕蒙怒道:“不够你给我去抓!总之立即办好!”谭雄抓耳挠腮的去了,吕蒙连喘几口粗气,终于稍稍平息,抬头向天喃喃说了几句,又叫道:“张先生请来!”言语之中,总算不再满是冲冲火气。
后队中又冲出一骑来,马上之人虽是络腮胡满脸,看似五大三粗,却是个文官打扮,不提兵刃,只在胁下悬剑,驰到近前冲众人深深一礼,吕蒙神气稍霁,挥手道:“张先生,请陪太傅公慢行,我先走一步!”霍的再转过头来,赔礼道:“太傅请在后慢行,吕蒙前头备宴,恕我先行!”
也不等六只手答应,迫不及待掉头就走,六只手叫道:“不急啊!再多聊两句……记好啊,我口重,菜里多放些料啊!”远远传来吕蒙一声闷吼,随即怒喝之声再度响起:“谭雄!叫你去抓鱼,你在这脱什么衣服!”
那谭雄居然还争辩了一句:“这有个小沟啊,通着长江的,我想先下去看看……”两人一个骂,一个辨,声音逐渐远去。六只手乐道:“可怜,原来做孙家的将,一定得有副好水性啊……”
那张先生跳下战马,将马缰拖在手中,冲六只手陪笑道:“太傅大人说的是,我们权将军属下,人人均是浪中好手,泅渡之能,首屈一指的。”这人模样虽凶,其实还挺文雅,六只手笑道:“老兄怎么称呼?”
张先生欠欠身道:“不敢不敢,太傅公德高望重,称我为兄,实是愧不敢当。鄙人姓张,单名一个温字,温文而雅的温,小字惠恕,太傅公见笑了。”
口才还真不错,难怪吕蒙放心交他接待。庞统轻笑道:“原来是张温先生,江东的杰出人材,真是不少啊。主公,这位张先生辨才出众,人言江东有三张,张温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了。”
其实算来算去,江东委实只得两张,一者张昭,二者张纮,但庞统既是帮他戴这么顶帽子,张温也就坦然受了,脸上连红晕都没起半点,欠身道:“这是朋友们抬爱,见笑!见笑!太傅公,我们这就前行如何?诸位定都是饥乏困顿,何必在此吹风!前面请,前面请……”
六只手笑道:“早让你来不就成了!哎,这是看你面子啊,如果还是吕蒙这家伙,我扭头就走的……怎么,刚刚那姓谭的叫他都督,是怎么回事?”众人随在张温之后,缓缓前行,张温陪笑道:“太傅公客气!客气!这都督嘛,前面还得加个副字,新进之秀,新进之秀。前面请,前面请……”
他还不忘了自身职责,也不上马,就把马缰牵着在前引路,不断催促众人前行。六只手暗暗好笑,坏笑道:“新进之秀?这样说来,张先生在权将军麾下,一定有不少年了吧?”暗提真气,眯起眼冲他看去,张温双眼正好看来,四只眼睛一对,张温就如触电一般,忽的身体抖了一抖,抓头道:“好多年了……太傅公,我们没见过面吧?”
六只手暗叫有门儿,两眼紧盯他不放,缓缓道:“见没见过,有区别么?姓吕的冲你吆来喝去,你是不是心里很不爽?”心属的威力顿时显现,张温的两只眼睛,立即就不知道收回,脚步立即放慢,喃喃道:“有那么一点……不过权将军既然当他是宝,少不得我们也得拍他点马屁。哎,姓吕的还好,那个姓陆的才叫飞扬跋扈,谁稍逆着他一星半点,立即就有小鞋穿……”
姓陆的,想来定是指的陆逊无疑。后面众人对望几眼,庞统伸头过来,附在六只手耳边轻轻道:“迷住了?问问孙权心思!”虽不知道六只手搞的什么古怪,但见着张温这浑浑噩噩的样子,估计就一定是心属的奇效。
六只手微微点头,心中大是感慨,难怪眼高于顶如赵云,也追随大耳朵去了,难怪无所不能如孔明,也对大耳朵死心塌地,心属这东西,确是可怕之极。凝声又道:“陆逊很张狂么?权将军帐下名臣如云,大家就都卖他的帐?”
张温摇头道:“没法子啊,权将军信他,旁人有什么话说!不过还好诸葛谨先生机智,带了一枝兵在外,要不然,权将军给这小子卖了也不知道!”他头虽是在摇,但两只眼睛却仍是盯着六只手不放,那情景真是既滑稽又诡异,南宫无赖等人暗叫邪门,却没人敢随便说话,唯恐将这倒霉蛋惊醒。
诸葛谨带兵在外?这还真是个重要情报。六只手奇道:“诸葛谨带兵去哪儿啦?”张温叫道:“去打曹操啦!听说是诸葛亮先生传的信,曹操在襄阳练兵多日,终于沿汉水而下,不日就到江夏的!那天为这事,姓陆的和诸葛谨先生可是很吵了几句,后来策将军家周瑜都督做和事佬,诸葛谨先生就带兵去江夏了,嗯,好像说要先收回白龟寨,然后周瑜都督又不肯,最后……哎,我也弄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