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后的一系列跟踪取证中,我愈发发觉梁雨舟的过人之处,他不仅拥有极高的智商,而且遇事极其冷静,性格异常坚忍,也许是经历过了那些坎坷的人生,高尚的品格中竟隐隐蕴含着残忍。与其说他是一个可敬的人,不如说是一个可怕之人来的更为贴切,以我多年阅人无数的眼光看来,如果此时此境还有谁想要去破坏他所仅存的一丝牵念,已然失去一切的他必然会毫不留情的予以反击,甚至是无视法律的存在。
但高义显然并不如此认为,在他这种人的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有金钱,和利益,十分浅薄无知的价值观,所以,当他要求我进一步展开更为深入的调查时,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与此同时,梁雨舟也发现了自己被人跟踪,正全力要找出我的所在。
于是,我留下了书信一封,以赌约为名,实则拖延时间,并借此将个中原委向梁雨舟和盘托出。一来,我不想让自己卷入一场是非不明的激烈争斗中;二来,我更不希望看到一个姑且还算积极的人生被生生毁掉,从而,或将引发的腥风血雨,很可能会将一起原本尚属于民事的案件骤然升级为恶性的刑事案件!
作为半辈子都与罪案打交道的我,对此的直觉相当敏锐。
所以,基于夫人待产等多方面的考虑,我和妻子商量后决定,去国外休假,因为妻子的兄长早年移居澳洲,故最终选择了墨尔本。一去半年,回国后不久,女儿降世,其间再无梁雨舟等人的消息,直至今年5月,我弟马建军无端失踪。
......
季敏的死,应该对他打击很大吧,毕竟,她是他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唯一的牵挂。
我将几乎烧到手的烟蒂熄灭在烟缸里,心中暗暗叹息。
思绪回到现实,影像仍在循环播放着,此刻屏幕上正放映着他发狂那一刻的画面,像是什么突然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整个人瞬间起了情绪的突变,扭曲的表情显示着他正经历着极大的痛楚,有如恶魔般的眼神又诠释着他心中那无名的愤怒。
是什么,是什么唤醒了他沉睡中的灵魂?
看到了,是Ava手指敲击玻璃发出的节奏!
我又迅速点起一颗烟,猛抽几口,Ava和梁雨舟之间,不管是谁,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如果非要说是什么让他们之间产生了共鸣,那就只能是这个敲击玻璃的动作。
Ava到底向梁雨舟传递了怎样的信息,以至于他会作出如此剧烈的反应?
我心中好奇着,并藉由这股好奇,尝试破译Ava的节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昼渐渐转暗,黑夜即将接管,终于,在房门被敲响的一刻,我解出了答案。
“抱歉,睡着了,刚醒。”打开门的那一刻,Ava眨着惺忪未消的睡眼,向我解释。
“没事,我也刚好忙好。”
“那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好,稍等几分钟,我整理一下,马上就好。”
“好的,那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目送Ava离去,我关上房门,将电脑和资料归整好,放入公文包中,匆匆洗了把脸,换上一件干净的体恤,开门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