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阴晋百里之外,秦国大良造公孙鞅所在的所在的营帐内。
车英翻看着最近细作每日都送来的竹简,忍不住奇怪的问道:“司马将军每日里出兵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大良造怎还有闲情,看这交战的经过了?”
公孙鞅将手中竹简放下,抿嘴一笑:“但凡谋事,都应知关键所在。司马将军每日里只是做样子不假,可魏军却并不知道实情。车将军英勇善战,但是否知道,从这些竹简中可以看出哪些字外的东西?”
“末将不太明白,大良造口中这字外的东西,指的是何物?”车英将手中竹简无所谓的掂量着。
“就好比,言外之意。”
“就这些还言外之意?”车英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的模样也带着几分轻蔑,“就这?这上面刻下的是司马将军每日里同样的问话内容,和兵士每日里同样的回答。”
“吾都怀疑是否是司马将军同一天刻了三五份,然后每日午后送来特意送来一份的东西。毫不客气的说,吾车英已然能够倒背如流,大良造竟然还觉得其中有言外之意?”说罢,车英作势摆出一副随时背诵的样子来。
那模样,看的公孙鞅也笑了起来:“所以说,其司马错可以成为一军统帅,可车英却只是一员勇猛的武将。”
“大良造这话是何意思?”车英顿时不乐意了,“闲扯归闲扯,可不带这般讽刺人的。”
“车将军言重了,吾的意思是,司马将军不会像车将军所言,事先将这同样的话刻录多份而已。”
目视车英,公孙鞅乐呵的像个老顽童一样:“司马将军该也不懂吾为何非要这些东西,可其绝对是依照每日用兵实情进行刻录。至于这其中的奥秘,倒也简单,不过是藏在细微之处罢了。”
“那便劳烦大良造说说看,这当中有何细微之处?”车英也笑着,到公孙鞅的对面坐了下来。
翻开竹简,公孙鞅按照上面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念了一遍,轻声道:“雕阴城中的守军征集青壮,非但增加了防守力量,且能够在司马将军下令攻城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击,这说明城中的守将没有掉以轻心。”
“这个细节很重要吗?”车英不以为然道:“司马将军带领的三万大军,本就没打算真正的攻城。”
“但从另一方面看,是否可以说明,城中的守军并没有发现吾等的意图不在雕阴城呢?”公孙鞅依旧轻描淡写的说着,不温不怒。
这么一番分析下来,车英顿时也没了那股子傲气。
两军交战,能够从细微之处发现这些信息,可见公孙鞅的观察力有多么的强。
将竹简收起来,公孙鞅注视着车英悠悠道:“前番损兵折将,君上非但没有多少责备,此番又召集了四万大军,重新聚集起一十二万大军。若再无功而返,军中将领都难逃追究。”
“不宣而战,就是为了可以很好的布局。”
一张地图被公孙鞅摊开在刚刚收拾好的几案上,“雕阴城外,司马将军率领的三万大军先动,目的是为了牵制魏军的主力,在赵军前去汇合之前,那里不能出任何差错。即便是赵军到了,也无法将消灭魏军主力的重任放在赵军的身上。”
指着地图上河西的局势,公孙鞅示意车英看着,“河西就如同巨大的口袋,魏军主力一旦被吸引到雕阴城,受司马将军和赵军的牵制,吾等便可出兵阴晋,待阴晋城破,大军就可以直扑魏军主力,连同司马将军和赵军一起,将魏国主力全部困死在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