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些事在心中压抑的久了,公孙衍将那些时日的不堪遭遇都说了一遍。
一番倾诉,以至于话到最后红了眼眶,湿润了眼角。
“亏那惠施,还是游走列国的名士,如今身居高位,也和尔尔如出一辙!”听到怒意起,全旭一拳雷在了几案上,茶水溅湿了衣甲。
公孙衍全然没有在意,只是沉寂在自己的情绪中。
有些话不吐不快,憋在心里久了更是不行。
眼下将诸多事情说出,公孙衍倒是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太子知衍、用衍,也信衍。变法之处衍弄得一团糟,是太子及时归来解了困局。此番让衍率领这一方军民守城,若没有一点作为,岂不是辜负了太子的苦心吗?”
清风吹入窗棂,带入一片绿叶落在几案上。
全旭一边收拾着被自己一拳震到凌乱的几案,边道:“先生能有此情义,太子若知,定然很是欣慰。”
待抬头的一刻,二人的目光对视,纷纷笑了出来。
一如绕过树梢,斜射进大殿中的金色阳光。
公孙衍压抑已久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变的明朗。
起身,其匆匆走到墙边的书架处翻了翻,将折叠成四方的羊皮取出,拿着回到几案边再次入座:“将军且看看这个。”
兴奋的把羊皮卷铺展开,公孙衍伸手请视。
“地图?”全旭低头凝视了一番道:“就是这殷城一带,还是新做的。”
“上将军没看错人,先生还真是深藏不露!什么时候做了张图出来?”一张标明魏赵边境,以及两国军队对峙的地形图,看的全旭眼前一亮。
“昨日夜间刚刚做完。将军且看此处。”公孙衍伸手指着距离殷城大约五十里外的一处地方,“此地乃赵军入魏抵达鄣邑最近的路,然当中有一段却是在山谷之中。”
“先生的意思是……可以伏击?”
“不错。”公孙衍点头道:“此处地形若是用好了,绝对可以打一场以少胜多的大仗。”
“这话是不错!可这……”略略想了想,全旭便露出一脸的为难道:“可吾等尚不知赵国后续会有多少大军增派至此!更何况,此地也只有一万兵士和两万青壮组的新军,并无多少战斗力呀!想要伏击赵军,恐怕难了一些。”
“这些衍自然也清楚。不过是闲来无事做了副图,能用到自然是好,用不到,也无碍不是?!”目光游离在地图和全旭之间。
其实公孙衍内心真正的想法是,自己不想坐以待毙。
战机总是转瞬即逝,闲暇时间多做一些准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好像伏击赵军运粮车队,虽然对整体局势影响微乎其微。
“先生此说倒也是。”全旭缓缓点头。
刚要说什么时,房门突然被一个兵卫推开。
一步步来到公孙衍和全旭的身边,兵卫拱手行礼:“二位将军,大王传来急报。”
“上大夫今日回梁,但齐公暂时没有出兵的打算。不过,秦国派人送来了传檄,檄文上言秦公因病驾崩,困扰吾河西的秦军也许近几日就会退去。”
……
将兵士打发走,公孙衍和全旭四目相对,眼中尽皆闪着亮光。
好一会的沉寂之后,公孙衍在大笑中看到了几案上的羊皮地图,“这机会……也许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