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佬第一次认识横渊的时候,是在位面管理局扮演者入职培训会上,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将新人们编好编号放入脑内档案,却是没什么兴趣再去翻阅的。
他被管理局特别邀请,毫不感兴趣地坐在贵宾席,懒洋洋地看着乌泱泱一片新入职的员工。这些都是评级合格即将升级为扮演者的穿越者,换句话说,就是经过系统筛选成功存活的幸运儿。
赵小曼,编号994,女,长相甜美,气质可爱,穿越前为三流大学生,穿越人设多为言情女主,智商不佳,评级合格;
李亦,编号995,男,长相平凡,性格跳脱,穿越前救一落水儿童,属于奖励型穿越,穿越人设为男配重生型赵日天,评级中等;
……
横渊,编号996,女,长相普通,性格普通,平平无奇,穿越前无籍可查,穿越时多扮演反派炮灰,本届唯一一个入围升级扮演者的炮灰类扮演者,评级……优秀?
虽然觉得此人无籍可查很奇怪,能被评为优秀的炮灰型穿越者也确实罕见,不过位面管理局每届扮演者人才辈出,横渊也不算特别突出,当时元九微并没有对她留下什么印象。
然而在最后一次模拟扮演测试中,却出了一件事。
这批扮演者学员中有个叫赵小曼的新人,傻乎乎的,经常忘记事情,起晚错过上课时间,走错寝室,连教她一些基础技能,也学了很久。之前作为穿越者的经历中也经常被骗,有点傻但却意外的很受欢迎,再加上长相也相当甜美,只要有什么事,总有一堆朋友主动帮忙。
而这批新人中沉默寡言最没存在感的横渊,恰好在测试中和那呆萌人缘好的小美人是切磋对手。
测试模拟中,平平无奇的横渊又被分配了个反派炮灰的角色,人设非常不讨喜,她扮演得却极为入戏。因把那炮灰的坏演得人神共愤,将扮演女主的赵小曼比下去一大截,可爱的小美人是哭着跑出模拟室的。
出了模拟室,众人纷纷安慰着看上去毫无心机、深受打击的呆萌美人,更加孤立起毫无同情心、出了模拟室后脸上连表情都没有的横渊。
横渊却一个人默默独坐在角落,眼睛中空洞洞的,手里捏着一根吸管,慢慢地卷着,一遍遍模拟着方才剧情中炮灰黯然神伤的神情。
她眼眸中空得可怕,仿佛只是找件事来做,不断地重复着动作,不让自己停下来。
元九微淡淡一笑。
——表面上看这的确是一个天生的扮演者。
但,当一个人完全没有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的时候,总是能最完美最轻易地融入到其他人的人设角色中的,仿佛是用不同的角色隐藏完全空洞的自我一般。
没有灵魂的木偶总喜欢用漂亮的琉璃眼珠,精致的色彩来给自己染色,让自己看上去并不那么毫无生气,不是么?
……这大概,就是他要找的。
反正找不到自我没有灵魂的人只会被世界慢慢遗忘,倒不如做他的专属容器,染上他一个人的色彩,不是么?
于是他在一百年的光阴里,改头换面为自己捏造了一个新身份新性格,全心全意地扮演着“伐末”这个挚友角色,将“横渊”慢慢变成了如今这个横渊。
而这悉心培养的果实,是时候摘取了。
……
夜色渐渐降临,元九微脱了外服上了床。
孤屿圣主的床容得下十个人,他躺在外侧,把横渊抱进里侧,两人之间隔的有一米有余的距离。
夜里气温降了下来,他侧着身子,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那是他珍贵的、心爱的容器。
横渊睡姿倒真如人偶一般,一动不动老实得紧,他便坏心眼地去抢她被子。横渊蹙了蹙眉,下意识去找自己的被子,她身形一偏,卷走了大半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
被抢走被子的元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