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夜里,宅院中。
“下来吧,他们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根本没人注意到你。”
沈问坐在凉亭中的圆桌边,自顾自斟了两杯酒,略微提高嗓音不知在跟谁说话。
夜深以后,雁歌喝得醉气熏天,安无岁将她送回屋子里以后也自己回房休息了。意识模糊的顾浔舟在司南的搀扶下,也进了屋子里。
这会儿,院中的凉亭内只剩沈问一人,正坐在吃剩下的餐席前独酌。
几坛佳酿下肚,他的脸上也丝毫没有醉意。
“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身上没什么灵力,却能御剑通灵,还总是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存在。”
林微语也懒得躲藏,从房顶轻盈跃下,背着手走进凉亭里,自顾自坐到沈问身侧。
“我说…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总喜欢偷窥别人家宅院呢?没事儿就猫在房顶上,跟个贼似的。”
沈问吐槽着,将手中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尝尝,上好的桃花酿。”
啪——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林微语没好气看他,将一张皱巴巴的字条猛拍在桌子上,还推着那杯酒还给他,“我不喝酒。”
她拍在桌上的字条里,是沈问龙飞凤舞留下的几个大字。
朔风比武结束当晚,院中一叙。
“我是叫你来一叙,又没让你爬房顶,你就不能从院子的大门正大光明走进来?”
沈问斜了她一眼,将她还回来那杯酒端起一饮而尽。
“……”
林微语被噎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这么多。
“说吧,在与我比武时,你让那个名叫混沌的怪物瞬间贴到我的面前,千辛万苦偷偷将字条送进我的手中,喊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她环起双臂,双眸淡然望着沈问。
“我打算,明日去会会那个尧天阁阁主。”沈问从容道。
“……”
林微语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即故作姿态问,“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林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二人之间不必如此装模作样。”
沈问举杯对着她笑了笑,径自说道,“先前你在赌坊里,与贺兰雪青赌那一千两黄金,恐怕也是为了能够进入尧天阁吧?”
“是又怎样?”
“据我所知…这黎州雨师山似乎和尧天阁有一些恩怨啊,上一代山主江鹤归,好像就是死于尧天阁阁主尧轲的手下,是吗?”
沈问表面气定神闲,讲着先前才从顾浔舟那里打听来的消息,用手指蹭了蹭鼻子。
“…你想说什么?”
林微语蹙眉,略微有些戒备起来。
“若林姑娘是来尧天阁清算旧账的,那我们便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不过我身受重伤如今身体羸弱,就算进了尧天阁也只能制造些混乱,想要解决掉那个尧天阁阁主尧轲,还需要个打手。”
说着,沈问忽然偏过头,抬起硕亮的眸子对上林微语水汪汪的大眼睛,扬起他那最招牌的微笑。
“林姑娘若有意要动手,那明日,便是进入那混乱不堪的尧天阁的最佳时机。”
……
随着峡谷中一阵剧烈的抖动,穷奇巨兽从铁笼中挣脱束缚逃了出来。
吼——
它长鸣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疼,耳膜像是要炸裂了般。
林微语蹙眉打量着平台中央这个巨大的邪物,忍不住狐疑地往远处的沈问身上瞄。
你可当真是来制造混乱的,这都惹出些什么东西啊?!
“糟了…让它挣脱牢笼的束缚以后,恐怕就更难对付了。”
安无岁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喃喃自语,“恐怕我也难以将它制服。”
“这怎么办?”
雁歌在旁边听到,更加发愁。
穷奇站在平台的中心旋身巡视了一圈,随即伸了个懒腰,周遭的几人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司南平移着步子慢慢接近沈问,凑到他身侧问:“大师兄,临出门前梼杌将他的白玉笛交给我,说有需要就可以召唤他,我们将他叫来和这个大家伙打如何?”
“不可。”
沈问几乎瞬间拒绝,令他打消这一想法,“留着梼杌还有用,更何况梼杌现下正被安无岁封印着,来了这里,也只会被穷奇揍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