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舟还是手搭在他的肩头,一直扯着他走到屋檐下的阶梯旁,才拍拍他的肩抽回手,又转身饶有兴致看向院中的二人。
“安啦安啦,江湖失传的心火枪和苍山派刀法的切磋,可不是哪都能看得到的,别想那有的没的,认真看戏。”
此刻,院中央。
雁歌与凌霄子略微欠身以示尊重,随即各自退了几步。
雁歌站定之后,手中的长枪在身前身后转了两个花,红枪杆破风的声音呼啸作响,最后枪尖的红色流苏悬停在她的足边。
凌霄子见状也不自觉勾起嘴角,抬手缓缓将刀鞘褪下,刀刃银光凛冽,一束白痕落在他的脸庞。
他单手拎刀,轻轻地后撤一脚,眼神和方才闲谈时已经全然不同,逐渐眯起眼睛。
“雁姑娘,请赐教!”
……
“哟嘿,你这小子倒是勤勉得很啊。”
山寂大师拎着个送饭盒子颠颠儿从石道里走出来。
他轻车熟路走到破木桌边,把餐盒掀开,从里面端出来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和一小碟榨菜。
旁边,冰床上不断散发出盈盈灵气。
只见沈问稳稳盘坐在上面,双目紧闭,两手结印落在膝盖处。
昨天一天内,山寂大师就直接顺通了他身上与双手连接的六条上肢经脉。
经过一夜在冰床上的自我调理,沈问身上灵气已经逐渐回笼。
如果说从前在氓北时,沈问体内的灵气充盈程度可以比作无边无际的海洋,那如今,他身子里的灵气已经重新积攒出了一汪澄澈的清泉。
被顺经洗髓的沈问这会儿双臂都已经疼麻了,这一夜他一直忍痛捏诀不断调息,情况才有所好转。
听到山寂大师的声音,他这才慢慢敛起气息,缓缓睁开硕亮的眸子。
“不错,郑机云还真是没看走眼。”
山寂大师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走过来随手拍了沈问一掌,“行了别忙活了,起来吃饭了。”
这一掌不轻不重,刚好落到沈问肩头,他原本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右臂被这忽如其来的力量差点儿震碎,一瞬间疼地沈问龇牙咧嘴。
“嘶…”
他咬着牙暗哼一声,奈何双臂这会儿根本抬不起来,想揉揉肩都没有力气,任由肩头传来的疼痛逐渐传至全身,然后默默消化掉这份痛感。
沈问慢吞吞从冰床上挪腾下来,身上始终被一圈纯净殷实白色的灵气包裹。
他赤足踏到地上,脚底与地面也被洁白的灵气隔绝开来。
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步子也迈得很慢,本就肤白如雪的肌肤这会儿更是没什么血色。
木桌边的山寂大师压根儿不抬眼看他,自顾自又摆弄起来桌上桌下的盆栽,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沈问一步一停走到木桌边,抬眼望着放在桌上的那碗面,忍不住愣了一下。
“筷子呢?”
他虚着眼看向山寂大师,心中预感不是很好。
“筷子?”
山寂大师重复了一遍他的疑问,斜着眼打量了一番他的双臂,“就你这个样子,还用得上筷子?”
“……”
沈问眨眨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压根抬不起来的手,像是想通了什么,表情颓然,“那我怎么吃啊?”
昨天早说让你给我留一只手了你还不听。
“看我做甚?我可不会喂你吃。”
山寂大师皱着眉看他,像是躲煞星一般退了半步。
“……”
见山寂大师这般态度,试探无果沈问抿着嘴,目光又落回那碗面上。
要不还是不吃了…好像也没那么饿。
咕——
腹部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沈问站在原地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争气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