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微语望着雁歌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起身出了房间,还将门轻轻掩上。
她面色冷淡离开栖迟苑,踏在往山下走的台阶上,步调迅疾。
簌——
一道身影从她身后轻盈跃下。
来者白衣玉冠,腰间佩剑,运用利落的轻功从大老远的树丛一下就追上了林微语的步伐。
“好一个把她当人质,也太伤人心了。”
沈问嘴里叼着根杂草,怀中抱着浮生剑,与林微语并肩而行,“都说了她只是伤得太重,应该留下静养,怎么到你这儿,却好像变了套奇怪的说辞呢?”
“你们认识那么多年,她了解你们,自然清楚你们不会轻易抛下她,与其费尽口舌同她争辩和劝说,还不如由我这个外人来做恶人来的有效果。”
林微语眸子里满是无情,“而且,我也确实是那么想的,省得你到时候又和我耍花招,不老老实实把碧玺戒交出来。”
“啧啧啧,好冷漠啊~林姑娘。”
沈问咂嘴轻笑道,“可惜你有所不知呢,其实在雁歌心里,林姑娘你也早不是什么外人了,她把你当同生共死的挚友,你却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你可知,这对她来说会有多受打击?”
“……”
林微语听到后,抬起眼看向他,不禁渐渐停下步子站在原地不动了,明显是怔了怔。
“哦对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既然今日她肯应下你那些话,日后就算是为了我和安无岁,她也绝不会动偷跑的念头,所以你也不必费心监视她的动向。”
沈问并没有等待停下脚步的林微语,只是自顾自往地前走,自言自语一般絮叨。
“不过我还是希望呢,在我们去南关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可以好好聊聊,不要让她对你有所误解,雁歌这个人啊…死脑筋,而且单纯得很,随便谁给块儿糖就能哄走,她是真的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沈问抱着佩剑越走越远,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像是被吹散在山间的风里。
顺着这无尽的台阶走下去就是雨师山的浮天正殿,偌大的浮石之上,是雨师山的中心建筑。
正殿大门前的空地上,有一座高耸的青色石像,人面鸟身,双耳各悬挂一只青蛇,据说是种掌管水的神兽,名为玄冥。
玄冥石像之下,安无岁正在和一位雨师山的弟子嘱托些什么,沈问见状大步走上前去。
“有劳了。”
安无岁俯首作揖,那人摆摆手离去。
“都嘱咐好了?”沈问揣着手走近,抻长了脖子望着刚刚走掉的那名雨师山弟子。
“嗯。”安无岁回应。
“那就走吧,现在天色尚早,南关与黎州离得又很近,若是一切顺畅,估摸天黑时就能赶到。”
沈问抬头望天,话锋一转调侃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同意我说的——让雁歌留在这里,还以为你会放心不下她,带她一起去南关。”
“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安无岁摇摇头,“而且看得出来林姑娘是个十分正义的人,还武力高强,有她看着雁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呵…”
沈问面带笑意盯着安无岁看了几秒,然后哼着小曲儿走到他前边,先一步朝着雨师山下山的方向走去。
“怎么感觉你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乐事吗?”
安无岁跟在旁边,看着沈问止不住扬起的嘴角,实在有些奇怪。
沈问边摇头边偷笑,像个偷偷干了什么坏事的孩子般,揣着手悠哉悠哉地迈步子。
“我只是在思考…算算日子,阿魄应当是差不多该赶回商丘了,一想到顾浔舟那副表情就十分想笑。”
……
商丘。
城东茶楼二楼看台。
帘帐下若隐若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黑发如瀑,玉手纤纤。
她轻捧起透亮的茶杯,放到对面的男人面前,然后再缓缓为其斟满。
在热茶的氤氲之气缠绕下,女子的相貌更加我见犹怜。
但对面的男人根本没有正眼瞧她,只是出神望着窗外不断被风吹落的黄叶。
“台主,阿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