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的石头你能爬上去?”石敬麟心中奇异,但转念一想,当叫花的人什么事情不得需要自己面对,爬一块石头也确实算不了什么?
当下也不再纠结,又问道,“你爬这石头干什么?”
女叫花道:“我生平好游历,听闻这里的惭生石别具一格,便爬上去一看,岂料在上面旧疾发作,若非你出手,险些掉下没命。”
一句话把石敬麟逗乐了。石敬麟笑道:“你这叫花,真是穷讲究!四处要饭就四处要饭,在你口里,怎么还变成‘生平好游历’?老子再问你个事,如今是哪一年?”
女叫花反问道:“你自己不知道么?”石敬麟怒道:“你这叫花,哪那么多废话?问你你回答就是。”女叫花忙应道:“辰皇十五年。”
石敬麟闻言,心里暗暗思忖。他被胡松江爱萍卖给陈嚣时是辰皇十三年,到如今辰皇十五年,已经过去两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死后复生身体突然长大,现在才知道其实是自己整整睡了两年!
石敬麟心头忽然一颤:“希你娘!两年过去了,胡松那对臭烂货不会离开凭河镇了吧?”
一念至此,唯恐从此再也无处寻得胡松夫妇报仇,立即起身准备离开。
那女叫花拉住石敬麟的脚,急道:“恩公,你要去哪里啊?”
石敬麟喝道:“老子去哪要你管?滚开!”
女叫花急忙松手,央求道:“我不是想烦你,只是我这右脚受伤了,走动不便,你若是去县城大街,盼你好人做到底,顺道背我去县城里去。”
石敬麟看了她的脚踝,果然红肿非常,收了怒气,道:“老子劝你最好别去。老子一个本地人,差点都混不下去,你一个外地人,又是个叫花,又是个女人,前脚去了,后脚就被人给卖了!”
女叫花摇了摇头,道:“恩公不必担心,我在县里有些亲朋,不至于此。”
石敬麟听罢,内心泛起一阵酸意,低声骂道:“老子在这里都没举目无亲,你一个叫花居然还有亲朋!”嘴上不甘,身体却已经过去将女叫花背了起来。
女叫花双臂围住石敬麟的脖子,笑道:“恩公,你心肠真好。”石敬麟道:“你莫会错意了。老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女叫花讶道:“我说你是好人,你不爱听么?”
石敬麟道:“这世道,当好人肯定吃亏。”言及此处,不由想起胡松夫妇,和自己那可怜的父亲,心头又酸又痛。
女叫花哦了声,道:“对了,我叫南宫素儿,还没请教恩公大名?”
石敬麟叹了声气,低声道:“没什么大名。你可以和别人一样,叫老子小流氓便可。”
南宫素儿微微一怔,道:“哪有这样叫人的?我想问的是,恩公真名叫什么?”
石敬麟立即翻了一个白眼,喝道:“老子叫你爹。都叫你叫老子小流氓了,还他娘再废话!再废话,老子立即扔了你!”
南宫素儿哪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嘴里嘀咕道:“不就问个名字嘛,干嘛这么凶。”本想和石敬麟再辩,但见到石敬麟凶巴巴的,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只得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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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绿林,嘤嘤鸟鸣。
石敬麟当初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所以也不知路径,好在南宫素儿还认得方位。
二人一个在背上指点,一个迈步疾走,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绕回到了游龙县县衙后墙外。
虽已隔了两年,但县衙后墙外的草地上阴冷依旧。
石敬麟的心底忽然浮现出两年前的那个雨夜,以及被自己杀掉的那个叫丁甲的少年。
石敬麟不由冷笑:“丁甲啊丁甲,你也比老子大不了多少,若非心肠歹毒,要害老子,怎至于被老子反过来杀了?你若阴魂不散,不妨现身一见,让老子再杀你一回!”
南宫素儿拍拍石敬麟肩膀,道:“恩公,到这里可以了,放我下来吧。”
石敬麟却没有立即将南宫素放下,而是将她背着一路到了大街才放下,说道:“方才那里是县衙,里面的都是些比老子还恶的恶人,你一个女叫花子留在那太危险。这大街上人多安全,你自己走吧,当心点。”
南宫素儿笑道:“恩公果真是个好人!我今日受恩公救命恩情,恩公留个住址与我,我安顿好后好必送上谢礼。”
石敬麟哈哈笑道:“你这叫花子真他娘穷讲究!萍水相逢,后会无期,老子还能要你一个穷叫花子的谢礼?”说罢已经是潇洒转身,径直离开。
南宫素儿望着石敬麟的背影,嘴角闪过一道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