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凡皱了皱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班长热情过度的态度实在有些纳闷,“我不记得我跟你有这么好。”
“啊?”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啊。”
对此顾叶凡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可记得前世的时候他们班的那个班长将他送到医院之后就任由他自生自灭了,怎么这一世突然就变得这么热情了?而且他也记得他们那乖宝宝一样的班长一向是惧怕自己的,一直都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一样,能够不靠近就绝对不靠近的,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还真的让他纳闷又不习惯。
“大家都是同学啊,有需要就帮一下啊,更何况反正我下课后也没什么事可做,就过来看看你了。”见顾叶凡没说话,少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一番,“对了,护士说你早餐也没吃多少的,现在应该饿了吧?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明显拙劣的转移话题。
“不用。”顾叶凡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医院有套餐,不用那么麻烦。”虽然医院的饭菜不怎么合他胃口,但总好过欠别人一个人情。
可惜少年却根本不听他话,自动将他的拒绝给诠释成不好意思,“不用跟我客气的,老师也说了叫我有空多多过来照顾你,我先去看看有什么吧,等下再打给你。”说完根本不等顾叶凡反应,放下书包就跑出去了,剩下顾叶凡睁大了双眼看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怎么会有这样自说自话的人啊!
不过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这样一想他又释然了,自顾自地躺下去睡觉,肚子的确有点饿了,但是全身上下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动,想了想,他从床头柜那里拿来手机翻出通信录,一通翻下来,发现上面的号码虽然多,却没有一个是自己想打的。
他自嘲一笑,也是,像他这种出身的,能够交到的朋友大都是冲着对方的身份去的,哪里会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呢?手机记录的那些名字,看着都很熟悉,算上前世今生的话,都快有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了,可惜这样的交情根本抵不过利益两字的重量,他还记得那些人在知道顾廷也有可能会是顾氏继承人之后争着抢着却讨好顾廷却不敢让他知道所闹出来的笑话。利益这种东西真是奇妙,那些人难道都忘记了他们为了讨好自己是怎样挤兑顾廷的吗?真是好笑!
多活了这么一世,他算是看清楚很多事情了,曾经他对权势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热衷,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想想,顾廷为了权势可以接受霍雷泽的感情,霍雷泽为了帮助顾廷得到权势可以使劲地对他使坏,而那些人为了权势也可以不顾尊严地对一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私生子阿谀奉承。他算是看清楚了,权势真他妈的就是个好东西!所以这一世他绝对不能够再那么愚蠢了,只有将权势握在手上才是最好的保障!
正想得入神,一直安静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还是个陌生号码。他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才按下接通键,马上少年那温和的声线就传了过来,一个菜名一个菜名地给他报上来,语调快速又轻快,顾叶凡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恶声恶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他不记得曾经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泄露出去。
那边顿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是我从教务处那里看到的,因为想到有联系方式会比较方便,所以......”
顾叶凡直接把电话挂了。他烦躁地坐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脚上的伤,痛得他脸色一阵呲牙咧嘴。他实在想不明白,前世里跟他毫无交集的班长怎么忽然间就变得对他这么热情了?这跟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他记得那个少年高中一毕业就被他父母送去留学了,两人除了因为他住院有过一次交集之外就没什么联系了,直到他死去之前两人都没再见过面。怎么这次醒来就完全变了?
‘咯’一声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少年拎着两个饭盒跟两个塑料碗进来,脸上是人畜无害的微笑,对顾叶凡脸上难看的脸色视若未闻,笑道:“叶凡,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给你打了几个菜,这里还有一碗骨头汤,虽然比不上自己熬的,不过好歹也算挺不错了,先将就着吃吧,等明天我再让我妈熬骨头汤带过来吧。”昨天还是顾叶凡,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叶凡了?他还不知道他还是这么一个自来熟的人!
顾叶凡几乎想翻白眼了,心情一不好,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了,“那个谁,我不用你来多管闲事!”说完这话后又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岁的‘高龄’了,这样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计较,说出去岂不是掉分的事情?于是便忍着多少收敛了一些,“我等会儿就打电话叫我家里的人来照料我,你回去之后就不用再来了。”
岂料少年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连忙说:“其实也没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过意不去的,还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齐言。”对于对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情他没多大失望,反正他知道班上能够让他记得名字的肯定没多少,所以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你――”顾叶凡瞪他,齐言好脾气地对他微笑,顾叶凡真的无语了。
积了一肚子郁闷气,埋头吃着齐言递过来的饭盒,饭菜吃起来意外地美味,可惜顾叶凡却没什么心思去品尝,齐言坐在一旁也吃着他的午饭,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咀嚼的声音。忽然,顾叶凡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一下子停下了动作,齐言察觉到了,抬头问他怎么了,顾叶凡瞪着眼睛,问他:“你忽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在同情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