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二五仔,或者人人都是二五仔。
清微道长是天下正道之首。
无论是年纪,还是阅历,还是为人处事的方式,都令人信服。
在凡人眼中,清微道长就是正义的化身。
唐雪见总是对清微道长有一种迷一样的信任。
清微道长总是对的。
这次,唐雪见转身就把唐烛给卖了。
丝毫没有超出唐烛的意料。
毕竟唐烛也不是第一次被唐雪见出卖了。
好在唐雪见只是把在酒饭里下毒的事说了出来,并没有提到那粒黄豆的事。
想来是要帮唐烛时刻关注着清微道长这边儿的情况,让唐烛好做出及时的应对,不至于陷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由此看来,姐弟情多多少少还是剩了一点儿。
“对了,还有这粒黄豆。”唐雪见把一粒黄豆托在手心,“小烛说,在这个黄豆里种了一个法术,叫什么圆光术。据说可以监视我们的行动。”
“清微道长”接过黄豆,稍一感应,就“发现”了黄豆里面的圆光术。
果然是自己交给唐雪见的那一枚黄豆。
这算什么?
“清微道长”整个人都懵了。
好处你全拿着。
答应要做的事,一件不做。
还转身就把我卖了。
卖就卖了,还卖得如此彻底,卖得如此干净利落!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雪见姑娘有心了,”清微道长用食指和拇指捻起黄豆,手上加力,咔吧一声,将黄豆捻作粉末,黄豆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视的光芒,随风飘落,“唐烛小友的道法果然高明,圆光术虽然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道术,可如果要把圆光术种在这么小的一粒黄豆中,着实不容易啊。”
我,夸我自己。
“嘿,”唐雪见挠头道,“道长谦虚了。”
“清微道长”身形一晃,险些拿捏不住重心。
又不是夸你。
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唐雪见的无耻程度,颇有唐烛当年的风范。
“将圆光术种在黄豆里,的确够隐蔽,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小小的一枚黄豆,就可以暴露自己的行藏。可这样一来,这个圆光术也会受到这枚黄豆的影响,黄豆若是被碾碎了,种在其中的圆光术,自然也会消散了。”清微道长笑道,“不过,唐烛小友的想法天马行空,应用道法总是能另辟蹊径。这个圆光术,牺牲了稳定性换来了隐蔽性,总的来说,瑕不掩瑜。”
我,继续夸我自己。
唐烛多少还有些小得意。
要知道,几乎是所有的道术,都是有严格的仪式要求的,分毫不能差,否则就会影响道术的效果。
愈是效用大的道术,要求就越繁琐。
甚至有些苛刻的道术,对使用道术之前要沐浴几次,焚几根香,朝哪个方向跪拜,如何踏步伐,都有严格的规定。
像唐烛这般将道术随手拈来,肆意修改,是相当困难的。
“这样就可以了?”唐雪见伸出脚来,在散落在地上的黄豆粉末上一阵乱踩,将这些黄豆粉末完全碾入土中,这才罢休。
“雪见姑娘的意思是?”清微道长问道。
“我是说,小烛不会发现吧?”唐雪见有些心虚,“我这么出卖他,他会不会记恨我?”
“哈哈,雪见姑娘不用担心。”清微道长捋着胡子笑道。
唐雪见长舒了一口气。
“在贫道碾碎那粒黄豆之时,想来唐烛小友已经察觉到了。”清微道长说道。
唐雪见小脸煞白。
按照清微道长的说法,唐烛已然成了一方魔头。
杀人如麻。
无恶不作。
虽然唐雪见是唐烛的姐姐,还是止不住的心虚。
不会召来报复吧?
唐雪见环顾四周。
已经到了凌晨时分,草青花红,还沾着晶莹的露水,生机勃勃,早起的鸟儿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觅食,时不时蹦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
唐雪见却觉得心中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