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当即就意识到老刁是在戒备他人,戒备华政委,便放手让老刁随媚姐自行上车。这回,老刁没有去副驾驶座,而是和媚姐并排坐着。替领导关好车门,小宫开车出饭店,回首,老刁已经像一摊烂泥,泼洒到了座位上。害怕颠簸,小宫特别小心地开车,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猛听得“哇——哗——”和媚姐的“呀,你吐哪儿了啊”的尖叫声。听着好似淤泥的流动声,夹杂着酒味的污臭,小宫将车停在了路边,探手拉开后门。
老刁像是泥鳅一般滑出车门,口中污流从车里延续到了地面。小宫抽出一沓儿手纸,塞给媚姐,回身开了灯憋着气察看座位。真皮车垫上到处都是污秽。小宫用毛巾擦着拧着,再擦再拧,恶心阵阵,竟将胃里的饭菜吐出了一半。寻水无望,艰难地擦干净了,小宫听到“小宫快来”的呼叫,发现老刁已经倒地不起了。“媚姐我来!”小宫吃力地扶起烂醉如泥的老刁,将车开进了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门前。
替媚姐挂了号交了费,医生在给老刁挂水,小宫在一旁擦净老刁身上的呕吐物,然后,背地里给亚教打了电话:“我说亚教,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
“兄弟给我什么机会?”亚教急切地问。
“刁书记劳累过度住院了……”小宫说。
“省人民医院?我马上到!”亚教说。
给好兄弟亚教通报了信息,再给谁呢?小宫当然想到了多次叮嘱他的监狱办公室殷主任,但他没有急于通知。当看到亚教心急火燎地赶到时,他才不情愿地知会了殷主任。
老刁已经苏醒,亚教在一旁嘘寒问暖的,小宫知趣地让出空间找地方洗车。洗了车回来时,殷主任也已经到场了。
“我说小宫,我平时怎么交代你照顾刁书记的?嗯?”殷主任将小宫拉到门外不远处,面有愠色地高声斥道。
你他妈的姓殷的,怎么说话呢?找抽!老刁喝多少酒我能照顾到?我算哪根葱?能坐到局长宴席上替老刁挡驾?不就是我没有及时通知你,让你落到了亚教后头吗?小宫心里骂道。瞧着装腔作势故意演戏给刁氏夫妇看的殷主任,脑子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像是犯错误的孩子,低下头,用大一点的嗓门说:“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教导!”
“别怪小宫,他做得很好了!”媚姐站在门边对殷主任说道。
“媚姐您别护着他,会惯坏他的。”殷主任谄笑地说道,“媚姐,您来一下。”
小宫蔑视地看着神秘兮兮掏皮包的殷主任的背影,委屈地对老刁说:“我回车里。”
“兄弟,真是好兄弟,改天我请你吃饭。”亚教稍后钻进车里对小宫说。
“不客气了,亚教。”小宫说道,“别像殷主任批评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那家伙就是一个马屁精,你别和他计较。”亚教塞给小宫一包硬盒中华香烟。
殷主任是马屁精,你亚教黑夜里大老远地赶来算什么呢?五十步笑百步,大哥别讽刺二哥了。小宫接下香烟道:“亚教你太见外了啰!”
“我陪刁书记,十一点钟的时候你给我们买点夜宵。”亚教又递来一百元。
“刁监住院吗?”小宫接下钞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