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多的身躯缓慢的倾倒下来,压在珈兰的身上。张开双臂,静在她的拥抱。
思绪仿若静止,她幻觉出蔷薇花瓣飘洒大殿,还有礼赞的音阶,为他而响,琉疆国的民众缅怀逝去的王子。
她突然又回忆大祭司的葬礼,想起升入高空的安详和大祭司严肃认真的脸庞。这一刻,是她不愿旁顾的。
这刻,她淡忘自己是女皇。
只是想像一个姐姐那样抱着自己的弟弟。
她慢慢地坐起身,保持跪姿。然后轻轻地,轻轻地让摩多趴在她大腿,就像睡熟。
在这离别惆怅的深秋天气。
“你这****!”
珈兰这次再无法保持镇定,就像受惊的飞鸟般串起。
“你——”
她的声音都是战战兢兢。
摩多从血泊中站起来,健康鲜活。依然是笑颜,却远比赠给桑赞松干的笑容更为凌厉。
“既然,姐姐。你都指我为魔。那么,请问传说中的魔,是不是还有一颗心脏运做,用以维系卑鄙的生命呢?”
惊。
顷刻间她开始觉得冷。在琉疆的古籍中确有这样的记载。“核”,是魔族独有的器官,它的运作为天魔的身躯带来无尽的力量和生命值。
“核”是不衰不竭,不断壮大的。它是以近乎寄宿的方式,存在于魔的体内的独立器官,是统领身体心神的最高中枢。
“你……终于彻底堕进魔道。”珈兰努力用冷淡的语调掩饰惊惧。
“呵。连自己的亲姐都几次三番杀我,这样的人间还有什么好教我眷恋。我入魔道也离不开姐姐你的丰功伟绩。”
“你……”
“从小开始,我就被无端地囚禁。你有哪处好过我?凭什么得来琉疆国位?你成了女皇,却学不会关心子民。连三朝的大祭司你也杀。”
摩多接着例数:“不要说是为了救我。要释放我出来,你早就可以做!却偏偏等到王权在握,为了实现你的宏图霸业,不惜牺牲我的婚姻。你这武断的昏君。”
“我……”
“你放出我来,更不是为了救我。而是把我送到成芒国做政治的筹码。来,你看看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这就是你导演成的悲剧!”
“我……我……”
“你给我住口!我知道你想说是那条老狗居心不良!可是你为什么不花多一点时间看清对手,看清这事件格局?英明的女皇陛下啊,这不但是你弟弟的终身婚姻,更是琉疆国的命运!”
珈兰的面色已是铁一般的青。
摩多继续着他的讨伐:“即便如此,你不是想着如何收场这样的混乱残局,不去为一己错手负责,更不去牵挂琉疆的命运,却时时想到杀我。你已毁了我的人生,却还要杀绝!你究竟想掩盖什么!我的陛下。”
“你……你……入了魔,我……我……是救你。”
“哈哈哈哈”他笑的张狂:“你杀大祭司的时候,他在你眼中便也是魔吧?口口声声神魔乱舞,杀孽还不全是你自己手造。一念坏灭一念魔?魔,也俱是你造出来的魔!”
炙罗珈兰不知道他说的话如何反驳,却坚信自我信念。
处在这样的场局,她已无法激辩,无法静观。只有思索着全身而退,却忌惮这成魔成狂的摩多将做出怎样的宏图。
“炙罗珈兰。你知道?用怎样的目光望世界,世界便回馈你怎样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