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法不可随意更改,何况出自于君王与大将之手!昔日韩信在此,与张良、萧何等人商议过后,众将无异议,才立定的。
至此不过数年时间,还没有完全在全军定根,如若此刻破了或改了,多年的努力将毁于一旦,大汉建立不久,经不起这番折腾。
战国时,有许多高人主张变法强国,为了成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今大汉的新法,虽只有立军之法,但可以左右整个天下的归属。
对刘邦来说,将领可以弃,因为源源不断,而君王的尊严、强军的军法绝不能弃,否则,会带来灭顶之灾。
“臣,谢大王成全!”
周勃、夏侯婴闻言,浑身一颤,怔了怔,然后磕头,语气生硬地回应。
话落,二人极为失望、心寒的看了刘邦一眼,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像丢了魂似的,踉踉跄跄地向樊哙处走去。
两个走路摇摇晃晃、面色苍白的大将,向两位跪地待刑的大将处行进,有一种凄凉之感,周围众将无不感慨万千。
数十秒钟后,四位大将整齐的跪在地板上,从左到右,皆低下头,伸长脖子等待行刑,好归于极乐。
半个时辰前,四人都是军中大将,每个人的战功足以位列上卿,是除了大将军韩信之外,最会统兵作战之人。
短时间内,沦为待罪之人,即刻成为刀下亡魂,这极快的变化令在场的诸将一个个心脑狂震、既惊又惧。
“樊哙,老子陪你,黄泉路上做个伴!”
跪地的夏侯婴微微抬起头,斜看了旁边的樊哙一眼,笑着说道。
“好!够兄弟!我樊哙这辈子能与你夏侯婴成为兄弟,此生无憾!”
樊哙闻言大笑。
“周勃,你冒死替我们求情,落的如此下场,出乎我的意料啊,自此刻起,我卢绾对你刮目相看!好兄弟!”
最右边的卢绾扭头看向最左边的周勃,真诚的说道。
周勃能文能武,明理守法的形象深入军中将士之心,今日有此反常之举,对卢绾、樊哙来说,是日从西出、耗子上树了。
这话一落,距离周勃近的樊哙、夏侯婴皆一脸尊敬的看着,露出诚挚的笑容。
“本将冒死为你们求情,不是顾及什么兄弟之情,而是为了大汉!一己私情,远远没有我大汉崛起重要!”
周勃面对三人,哼了一声,义正言辞的道:“你们犯了军法,应该处死,但眼下战事危急,此刻行刑不妥,会陷我军入绝境,若不是如此,本将怎会冒死为罪犯求情!”
慷慨激昂的声音如炸雷般在三人耳边响起,樊哙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说不出话了。
刚刚在心底里认为,眼前之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好人,樊哙还下定决心,一会儿在地狱,为这位好兄弟开路,保驾护航,现在看来,应该乱刀砍死。
“你们这四个罪将,死到临头了,还在此聒噪!当本王不存在吗!”
刘邦相距四人不远,听得一阵窃窃私语声,不由得恼怒不已,厉声呵斥。
话落,樊哙等人皆低下头,不再斜视,也不再说话,面如死灰,引颈受戮。
刘邦面向众将,一脸严肃的扫视着,大声道:“各位将军,各位将士,今有樊哙犯军法在先,卢绾、周勃、夏侯婴阻刑、斩杀行刑官在后,本王在此郑重宣布,对这四人处以极刑,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