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一片忙乱,皇上微服回宫,将各处指使得团团转。
江慕允从内殿退出来,吩咐门口的小宫女道:“留神听着皇上叫人,别磕睡过了头,回头误了差事,仔细我揭你们的皮。”
“奴婢们不敢,姑姑。”
小宫女轻声讨饶。
江慕允肃着脸从里头出来,打算回到自己的下处,身子出了门,迎头看见站在那里的人,眉头不自觉的拧紧。
缩回去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出了门。
那人已经腆着脸上前搭话,“姑姑怎么又上前边忙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些小事你只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别累着了自己,仔细将养着,等着我迎你过门享清福就是了。”
他的声音尖细腻耳,犹如掐着脖子般吊出一道诡异的声线,听得的人浑身不自在。
她低着头道:“奴才还在任上,既当了这声姑姑,便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至于大人说得享清福这样的话,以后在养心殿还是别说了,这里进出的都是达官贵人,咱们做奴才的,脸上的体面都是主子给的,就算来日有福出宫去,也全赖主子赏赐,大人说回头享福去,那在这儿当差岂不就成了遭罪了?”
袁江被她说得脸上通红,正欲辩白,又听她道:“奴才知道大人近来颇得皇上看重,只是树大招风,大人行事高调,难免惹人嫉妒,宫里最是人多眼杂的地方,略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人抓着把柄,大人能有今天不容易,若是因为这些小事被人在背后使了阴招,岂不冤枉?”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言语又在理,袁江被她说得兀自沉吟,自打他得势以来,身边多是奉承巴结的人,像她这样教导他行事低调的还没有,因此袁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本来皇上这次指婚,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女人,而对于女人,他向来只有几天新鲜劲,可是今天她的一番话却让她开始走进了他心里。
“姑姑金玉良言,袁江记下了。”
他突然换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江慕允也没料到,平日里见他只是色眯眯的,一向没什么好感,突然变成了个好人,真叫人不适应。
不过他是什么人,江慕允无心去了解,蹲了个安道:“大人言重了,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回房了。”
她欲先离开,袁江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道:“姑姑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姑姑说。”
“皇上还等着喝茶,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也不迟。”她不想跟他在养心殿拉扯,说完话不等他回答就急欲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