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激动不能自己,这是徐先生第一次对他进行考较。温玉春不敢细想,却也隐约能察觉到,他在徐先生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有了提升。
要知道,一般传道受业解惑之师,会对心中印象较好的弟子进行考较,好进一步传授才学。
圣人便曾经对他几个弟子进行考较,让他们各述平生志向。
最终答得最好的弟子,得了圣人认可,最终登堂入室,尽得圣人真传。
温玉春不奢望尽得徐先生真传,但是能让徐先生稍有认可,他也能无比满足了。
温玉春一时间竭尽脑力,好一会才斟酌回道:“这木鱼乃是妖邪之辈所用灵物,怕是煞气内藏,如果任其流落在外,自是会引来许多妖魔邪道的修士,或是招引阴气邪煞,届时不知要生出多少风波来,还会连累无辜。徐先生收下木鱼,自是要以自身大法力炼化其中煞气,化解劫数,此乃功德善举。”
徐清似笑非笑,说道:“你这回答也算用心了。”
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温玉春又是振奋又是失落,心里不上不下的。
他总觉得自己没说错,却又不算答好。
徐清不给明确的态度,更让温玉春心里痒痒的。
他很快安慰自己道:“是了,我要是如此轻易说出徐先生想要的答案,怕是徐先生早已收我为徒了。温玉春阿温玉春,你莫要为此丧气。劣马只要不停下脚步,亦能到千里之外。天道酬勤,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懈怠。”
他复又振奋精神。
此时徐清将木鱼扔向温玉春,说道:“你先拿着。”
徐清不知道修行界是否有袖里乾坤之术,不过万一有呢。
他要是拿着木鱼回去,岂不是有损高人形象。亦不符合他这一身装扮。
因此还是让温玉春拿着比较好。
不过他也不解释,好让温玉春自行脑补,给徐清的举措想出合适的理由。
说不定想着想着,温玉春又有领悟,对他生出感激之情,届时徐清还能平白获取一份法力。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大看得上温玉春身上产生的法力了。
只是徐清终归是不忘初心的。
何况蚊子再小也是肉。
温玉春接下木鱼,虽然不知徐先生究竟有何深意,却也不敢怠慢,将木鱼好好捧着,心中细下揣摩。
这时一声大笑传来,却是个三十左右的道士,道服颇有风尘,且有补丁。
道士到了近前,朝着徐清二人行礼道:“小道崂山派王如松,见过两位道友。”
温玉春一听崂山派,神色凝重,崂山派可是千年的修行大派,底蕴深厚。
他郑重还礼,道:“见过王道长。”
徐清微微点头。
他根本不知道崂山派在修行界的地位。
王道长似乎也不在意徐清对他无甚礼数,他大袖飘飘。
一身廉价的道衣硬是穿出了笑傲王侯的感觉。
王道长对着温玉春道:“木鱼本源自我道家,此物看似是法器,实则乃修道者警示自身之物。岂不闻前贤有云‘鱼昼夜未尝合目,亦欲修行者昼夜忘寐,以至于道’。这是告诉我们这些后辈,修行应该像鱼一样,不可昏沉懒惰,要日日夜夜勤修妙法,即使有所成就了,亦不能有丝毫懈怠。”
温玉春听得此言,自觉大妙。
王道长果然是千年大派出身。温玉春自忖,他再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这么一番深刻道理来。
原来徐先生的深意正在此处。
木鱼对于徐先生而言,自是无用之物。
徐先生旨在点化他。
温玉春感慨道:”若非道长解我心中疑惑,小生不知何时才能明白先生的用意,请受小生一拜。“
他对着王道长一礼。
王道长坦然受之,又向二人道:“修行之道,贫道不过略通一二。贫道最擅长的还是风水堪舆之术。正所谓财侣法地为修行四要,不可或缺。两位都是修行人,只需花费一二灵石,在下便能替两位在城中寻到一修行宝地。”
温玉春好奇道:“王道长此言何意?向来风水宝地不在福地洞天,便是深山大泽之中,何以会在浊气滚滚的红尘闹市中?”
王道长微微一笑道:“道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洞天福地是第一等修行宝地,深山大泽亦不乏修行灵穴,但红尘闹市中,亦不乏风水上佳的场所。要知道任何一座城池,都是前人精心选址。试想一番,如果这些城邑风水欠佳,怕是早被雨打风吹去,残破败落不堪。换而言之,若红尘闹市中没有适合修行的地方,为何会不时有修行奇人出没呢?金华城历经千年风雨,如今繁华更甚往昔。因此贫道料定,此城之中,不乏风水奇穴。道友若是有意,只需花费一些灵石,或者将这木鱼借在下观摩一段时间,贫道当尽力为你们寻找到那风水灵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