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妈,我就是躺的实在累得慌,起来溜达溜达。”
老太太两只眼睛一立:“你难受?你也太自私了,怎么不问问我乖孙想不想躺着?”
说着,就颐指气使:“张阿姨,你把我昨天炖上的冰糖蹄髈给端上来,让小红喝了。”
被称为小红的儿媳妇脸色一下就白了:“妈,别呀,我刚吃完了一碗粉蒸肉,真的吃不下了……”
老太太勃然大怒:“你吃不下?你一个当妈的人,怎么这么自私?自己吃不下,不管我乖孙需不需要营养?专家说了,补充钙质,我孙子才会瓷实,你想把我孙子饿成了猴儿?”
白藿香忍不住了:“孕妇不能吃的过剩,可能会导致自己妊娠三高,还会影响生产……”
“生产怎么啦?”老太太梗着脖子说道:“不是有剖腹产吗?医生一刀,她又不用出什么力气——还省的挤我乖孙的脑袋。”
“那也不行,如果是超重儿,胎儿自己也……”
“行啦,你生养过吗?你说这种废话?”老太太更不耐烦了:“我可是生过儿子的人,我有经验!我要是不懂,我儿子能白白胖胖?”
一个阿姨忍不住说道:“我也生产过,真的不能再让她勉强吃了……”
“你生的不是毛丫头吗,能跟我们大乖孙比吗?”老太太更蛮横了:“我给你们发工资,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来跟我抬杠玩儿的!”
那几个阿姨虽然对儿媳妇也一脸同情,但看的出来,她们对老太太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知道说了也没用,索性也没敢说什么,就下厨房,端来了一个砂锅,一打开,蹄髈滋滋冒着红光,油水咕嘟咕嘟的。
那个量,目测我们几个吃都够了。
老太太指着那些蹄髈:“你一口别剩,都吃了,把我乖孙吃的壮壮的!”
儿媳妇虽然高壮,但是显然逆来顺受惯了,一边吃,一边犯恶心,还一边掉眼泪,眼泪都砸肥油上了。
哑巴兰没忍心往下看,低声说道:“当个妈这么受罪?不行,我以后得对我妈好点……”
我妈怀我的时候,也受过这种罪吗?
老太太视而不见,指着儿媳妇就说道:“你们给我好好看看——我儿媳妇这一胎怎么样?”
我摇摇头:“要是放着不管,还是保不住。”
老太太脸一下白了,儿媳妇勺子里的一块肉也掉了下去:“啥个?”
“别说你们村土话,我乖孙学会了怎么办?说普通话!”老太太指挥完了儿媳妇,就看向了我:“你再说一次,怎么着?”
我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吸了口气:“那,那你赶紧给我看好了,还等啥呢!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当年没我,你早饿死了!”
我一看那儿媳妇倒是怪可怜的——看得出来,儿媳妇的兄弟宫塌陷,把自己命宫都连累了,想必,嫁入这一家,做生育工具,是为了给兄弟筹钱堵窟窿。
于是我四处看了看,就指着窗户外头:“你先想想办法,去找几棵九年以上的石榴树,在门窗外种上,再在那块对角,摆几缸荷花,要有莲蓬的那种。”
这叫花团锦簇留子局,专利产子。
老太太激动了起来:“这样就行?我现在就置办!”
这地方离着花鸟市场并不远,很快就送来了,石榴硕果累累,莲蓬圆润饱满,我挺满意,就指点着摆好了,老太太挺高兴:“这下,我乖孙能顺利出生了吧?”
我答道:“风水讲究人杰地灵,除此之外,你得多行善积德,少喷人,这样才能留住福报,不然再好的局都不起作用。”
一听“行善积德”,老太太十分不屑:“行善积德有屁用……”但还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没别的了吧?”
哑巴兰他们都熏的够呛,就在一边一个劲儿捅我,意思是弄完了咱们赶紧走,一会儿隔夜饭吐出来了。
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个腥臊的味道肯定不对,但是老太太不说我也没辙,转身就要走。
而且,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事儿不是花团锦簇留子局能解决的。
老太太子女宫的黑线,并没有因此消失,孕妇也一样。
果然,就在转身要走的这一瞬间,忽然“咣”的一声,门窗外就是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