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妖怪法庭回来后,田北杂货夜间的生意停滞了好几天,连一个妖怪的影子都见不到,据说是因为妖怪们之间奇怪的传言——代笔人和除妖人走的很近。
我倒是比较安心,毕竟难得能连着好几天睡个好觉,椿似乎对这个现状很不满,她总在屋里大声嚷嚷着没有晚上的生意店里早晚会关门大吉,在此期间我还多次去看过田北老爷子,可每一次都无一例外的被轰了出来。
又是一个夜晚,椿跑出去参加酒会,我在店里打扫卫生,看了看日历,还有三天就中秋节了。
还是回一趟家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听说这里能给人类写信?”正在我研究该怎么给那个人发信息时,货架上的铃铛竟然响了起来。
奇怪,自从我和妖怪们熟络以后似乎很少有谁在进来之前还会摇铃铛,它们要么就从窗户直接钻出来吓你一跳,要么就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进来。
估计是个陌生的妖怪。
我朝着窗户看去,窗户的确开着,可却没看到预想中妖怪的影子。
“这里是能写信吗?”声音再次响起,有谁在窗外?
“是,我这里提供代笔服务,不过不便宜,”我悄悄起身,想看看这个不愿露面的家伙长什么样子,“你可以进来说话哦。”
“不要过来。”还没等我走到窗户边,窗外的家伙就厉声制止了我,“我说,你写,没必要见面。”
欸,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大多数妖怪都是不愿意说出姓名,完全不让人看到长相的还是第一个。
估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我想了想,又坐回到桌子前,“也可以,你声音稍微大一些,这样我能确保我的记录没有遗漏。”
“我想写的有点多,”窗外的妖怪说,“可能不是今天一天能写完的,要分好几次写,这样也可以吗?”
“嗯,可以。”我说,“如果我时间不是很紧张的话,我可以按照一次的费用来算。”
“我这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它说,“可以用名字交换吗?”
...名字?这妖怪怎么不按常规出牌啊?
“名字不是你们最珍贵的东西吗。”我说,“就这么轻易的交换,不好吧?”
“可是我没有别的东西了...”妖怪说,“听说代笔人可以通过名字来控制妖怪,所以我觉得你或许会感兴趣...”
“我对你的名字确实感兴趣,”我说,“但那不能成为你支付代笔服务的筹码。”
窗外安静了一会儿。
“不过,费用倒是不着急,”毕竟在我这儿赊账的家伙都能写够十张A4纸了,还不算那些总来白吃白喝的,“可以等你有条件了再支付,至于你的名字...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用名字控制你的,只是对人类而言,知道对方的名字后,交流会更顺畅,也体现了一种尊重。”
“我在夏天出生,名为时夏。”
“时夏...好听的名字,”这名字听起来像个姑娘,可时夏的声音更像是男孩子,“你这封信是想写给谁?人类还是妖怪?”
“人类。”时夏说。
“熟悉吗?”
“不算熟悉...”
“如果这样的话,”我大致估摸了一下可能写到的内容,“对方的大致情况你有了解吗?年龄啊之类的。”
“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有一个在上大学的儿子,名字...我不知道。”
“额,不知道名字的话,我该如何称呼对方?”
“妈妈。”
“妈...妈妈?”我大吃一惊。
“有什么问题吗?”时夏在窗外问道。
“问题倒是也谈不上,毕竟信件的内容是你们的自由...”我挠了挠头,“只是,这个称呼对人类来说很特殊,你为什么叫她妈妈?”
“代笔服务应该不包括调查身世吧?”时夏的影子在外面晃了晃,“只是写信,不行吗?”
“...可以,”也是,从本质上来说我只是代笔而已,只不过以前和别的妖怪聊的比较多,逐渐就习惯了刨根问底,这次这个时夏有点特殊啊,“你说吧,语速不要太快的情况下我都能跟上。”
我听到窗外一声叹息,像是无奈,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妈妈,东西已经收到。熏肉很好吃,和在家吃的味道一模一样,感觉自己光是吃熏肉就可以再多吃一碗饭,大家也都很喜欢,都对你的手艺评价很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