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的手掌握成拳头撑着脑袋,歪着头看向手机屏幕,他的手指来回滑动,导演庞大的身躯将身后的截图挡去一大半,这部电影现在还没有上映,导演对电影的内容同样语焉不详,他不能完全保证这就是他当年拍的那一部。
说起来有些可笑,傅真当年拍了一部讲述亲情的电影,原本是他送给傅见琛的父亲节礼物,后来却被他的父亲封杀,这部电影再也没有面世的机会。
傅真关掉手机,继续刚才没有画完的头像,他的脑海中偶尔还是会闪过零星的几幅画面,关于那部电影,关于沙州纪事。
他现在确实没什么本事,但也不会让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如果那部电影永远尘封在记忆之匣中,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真挂了另外一个人的名上映,他也有办法能够让对方身败名裂。
他与傅见琛,与傅庭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也不希望自己的心血被糟践。
傅真放下手中的画笔,端详着电脑屏幕中自己画好的头像,他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他似乎也在屏幕里自己的倒影中发现自己此时笑得并不好看,他的动了动嘴唇,收起了脸上的笑。
头像画完以后,傅真揉了揉手指,开始画那张插图的草稿。
江恒殊如往常一样,直到天色暗下,他才从工地上回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抬手敲响傅真的门,傅真开门后看到门口站着江恒殊,怔了一下。
之前江恒殊都是躲着自己的,但是从他被救出来以后,江恒殊对自己的态度又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不对,好像比之前还要再好一些。
江恒殊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工头给你结算的这个月的工钱,你数一下,看看有没有少。”
傅真接了过来,当着江恒殊的面把信封拆开,迅速地点了一遍,总共是一千八,比他账本上记的多了四十块钱。
傅真记得有一次他是去洗伤口的时候正好被抓住了,工头扣了半天的工钱,按照工头抠门的性格,这四十块钱应该不会给自己,不过也许是工头在算账的时候忘记了,又或许是听说自己被绑架,抚恤自己的。只是四十块钱而已,傅真没有想太多,他将钱收下,同江恒殊说了一句谢谢。
江恒殊点点头,抿着唇没有说话,傅真想的没错,工头的确抠门,这个钱自然是他补给傅真的。
傅真把钱和信封扔到床铺上,他原本想着圣诞节为江恒殊挑选一份礼物来感谢他前一段时间的照顾,可圣诞节的早已经过去了,而且那段时间正是江恒殊对自己最冷淡的时候,他选好的礼物现在还放在抽屉里面,没能送出去,江恒殊昨天又救了自己一回,他该怎么报答他?
按照那些俗气的老电影里说的,救命之恩是该以身相许的,不过想来江恒殊是不会喜欢他用这种方式来偿还他的恩情的。
正巧他今天拿到了工资,傅真想了想,他向江恒殊问道:“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什么事?”江恒殊问。
傅真仰着头,对江恒殊说:“我想请你吃个饭,”
江恒殊,傅真浅色的嘴唇,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
江恒殊应下来后又有些后悔,他的空闲时间其实并不是很多,尽管工地上的那桩失踪案差不多要有了结果,但他母亲最近总是在催他回家。
傅真却在此时笑了起来,他的眉眼生动明媚,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江恒殊便觉得刚才答应他也没什么。
江恒殊回到房间后不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早上他找过的那个人,江恒殊问:“不是说三天之后给结果的吗?”
“那不是我以为你说的傅真是什么神秘人物吗?”
江恒殊:“说吧。”
“傅见琛你知道吧?”那人在电话中问他。
“听说过。”
“傅真是傅见琛的小儿子,两年前傅见琛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私生女,就是唐弯弯,傅真与唐弯弯不对付,两个人经常起争执,后来因为傅真在唐弯弯拍电影的时候找人换了吊威亚的绳子,致使唐弯弯从吊威亚上摔下来,傅见琛知道后便与傅真断绝父子关系,把他赶出了傅家。”
“这件事我查了一下,当年傅真的确是找人混进了剧组里,但动的可能不是吊威亚。”
“最近傅见琛和傅庭好像是因为沙州纪事的版权问题找过傅真几次,刘家兄弟也是因为看到傅见琛找傅真,以为他们可能会和好,所以才会想要绑架傅真,从傅见琛手里要钱,却没想到傅见琛从来没有想过再把傅真认回傅家,”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唐弯弯将应该发到傅见琛手机上的照片转到自己的手机上,现在可能以为傅真已经死了。”
江恒殊:“我知道了。”
“那个傅真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听王彤说,你昨天还特意拉着他去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