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忙着进进出出,眼下又不知去哪儿了。
席阡陌踏进房门,人未至话语先到,“哎哟,二妹妹大婚,我昨儿竟是忘了来添妆了。实在是对不住。”
一般是大婚头一日添妆。
席慕兰抬眼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死丫头,不会又要出什么夭蛾子吧?
但见席阡陌外罩一身玫红色绣金绡纱,里头是同色系绣缠枝百花云纹马面裙,腰间系的一根细银腰带中间是一颗大东珠,衬得盈盈不及一握的腰间在绡纱里时隐时现,惹人遐想。
头面倒是没有太花哨,但平日素白的一张脸,今日也薄施脂粉,用了唇红,描了黛眉,几乎就要把她这个新娘子比了下去。
她本就生得极美,平日里受骆氏苛待,自己也不喜打扮,才不显山不露水。
此时她一脸喜色,眼眸之间便更明艳动人。
一时众人都看得呆了去。
席慕兰心里有气,但想起这几日大姐姐大变样的性格,倒是一时敢怒不敢言。
席阡陌见众人都不说话,疑惑地看向喜娘,“当真晚了么?”
喜娘回过神来,连忙欢喜地说,“嫁妆还没出抬呢,还来得及,来得及。”
席阡陌点头,朝身后的凝霜看了一眼,凝霜会意,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
“今日是二妹妹大喜,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小气了,也没什么好添的,就给二妹妹添个好兆头。”
凝霜将盒子打了开来,席阡陌笑着说,“这一对儿玉佩是双鱼血玉,喻意相濡以沫。还望妹妹笑纳。”
喜娘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还真是与今日之大喜相合呀,多谢大姑娘了。”
她能看出,这血玉佩水头极好,是个上好的玉佩,价值不菲。
席慕兰却死死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眼里是不敢置信的目光。
别人不认得这个双鱼血玉玉佩,她却是认得。
这个玉佩就是当年云娴婉交给张家的,是席阡陌和张禀恒自小定亲的信物!
她拿这个来给自己添妆,是存心咯应自己抢了她的亲吗?
这样的玉佩,哪怕价值连城,她也不可能拿出来戴。但凡出现在张禀恒面前,岂不是提醒他所娶非当年定亲之人吗?!
她越看越是愤怒,心头一阵翻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她捂住唇角,生生将这口血咽了下去。
今日是她大婚,不能见血!
席阡陌却看见了她的动作,笑嘻嘻地问,“妹妹可是身子不适?哪里不适呀?莫不是……你和世子当日一番云雨,怀上了?”
在场众夫人小姐齐齐变了脸色,这大姑娘嘴够毒的啊,还真敢说!
席阡陌继续说道,“哎呀,可要叫母亲请个郎中来看看?若是确定了,也好赶紧告诉定远侯府,好叫他们来个大惊喜,来个双喜临门呀!”
只怕定远侯夫人听到这消息,不是大惊喜,而是大惊吓了!新娘子还未过门就有了身子,那简直是侯门的耻辱啊……
席阡陌又叹了一口气道,“都说一进侯门深似海,二妹妹,日后这似海的日子你可要小心了。特别是身边的美貌女婢,特别要当心。因为啊,我怕,会有人按你的招数依样画葫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