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航的说法, 众将的反应是纷纷嗤之以鼻。
“元帅, 难道这小毛娃子真是军师?”
有人睁大眼睛, 很诧异的问。
“元帅,快将这信口雌黄的两个小子赶出去罢。”
也有怒目而视,愤慨道。
“对啊, 省得他们惑乱军心。”有人附和。
“元帅, 还犹豫什么,现在便将人轰出去罢!”
老元帅甚觉苦逼,太子殿下啊,您能让老臣省点心么?不过到底是在战场、官场混迹多年之人, 内中虽万马奔腾, 面上仍是云淡风轻,至少外人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他轻咳一声, 抬起双手,至胸前伸平,胳膊肘略蜷,微微往下压了压, 意思是叫众人噤声。
大帐内瞬时便安静下来,连开始吵嚷的最响亮的一虬髯大将也极诚恳的看向主位。黛玉往主位看了一眼, 元帅面容沉肃, 头发虽已花白,精神却是十分矍铄, 眼神锐利而清透, 透着一股子历经世事之后沉淀的洞明;不由暗道, 不愧是被圣上喻为帝国长城的宿将,也只他镇得住这群莽夫了罢。
元帅扫视诸将一圈,沉静道:“从今儿起,这位小友,便是我们征北大军的军师了。”
下面有人窃窃私语,元帅道:“谁有何不满,站出来说,不得私下议论。”
还真有一个人站出来,便是那位虬髯大将。
“元帅,末将有一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得到同意后,他道,“让这小娃子当军师,未免太过儿戏了些罢!”
于是便有人起哄:“他不是会撒豆成兵么,不如撒一个给大家瞧瞧?”
话音刚落,帐内便一阵大笑。
显然,他们不相信一个看着十几岁的小娃娃有什么异常的本事。或者即使有什么本事,也断不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他们盯着黛玉和周航,多是看戏的表情,透着蔑视与嗤笑。
李域怒红着脸,喝道:“放肆!”
黛玉看了李域一眼,略感意外,她没想到这位义兄倒挺护着自己。她活了将近十四年,除父母和航哥哥外,义父算得上第四个真心实意待她好之人,她在心里亦将他当作至亲长辈看待。这义兄既为义父唯一的子嗣,又如此为我着想,她想,以后我也该把他当作亲哥哥看待才是。
给李域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莫要冲动,黛玉缓缓跨出一步,淡淡一拱手,道:“各位将军有礼,在下不才,虽不能撒豆成兵,倒也有些微末的雕虫小技,愿献丑让诸君一观。请诸位移步至帐外——”
说着便给周航使个眼色。周航会意,招呼众人出去,随手叫两个小兵,耳语嘱咐了一番。不多时,那两个小兵便引着几个兵士前来,抬了一桶水,三寸厚的长木板一块。木桶摆在距离众人两三步的距离,木板则在十丈开外,竖在地上。
将军们都聚集而来,又吸引许多士兵围观。
黛玉上前,微微蹲下,撩了撩桶里清澈的水,抬头,嘴角含着笑:“在下便用这里面的水穿透前方的木板,给诸位瞧瞧罢。”
开什么玩笑?
用水穿透十丈开外的木板!
那么厚的木板,便是强弩也未必能穿透好不好。
展示什么不好,展示这个,当他们是三岁的毛娃子不成?!
诸将看着黛玉的眼神已不是诧异,而是可怜了。
这小娃子看着眉清目秀好灵巧清隽的模样,怎么年纪轻轻就傻了呢?
黛玉掀唇一笑,极是云淡风轻。她瞥目瞅一眼周航,对方正宠溺的看她,不由觉得脸颊有些烧得慌,忙收敛心神,微微眯了眼,站起身,双手交叉于胸前,掐了一个十分玄奥复杂的诀。
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众人惊诧以至于惊愕,都愣愣的看着那满满一桶水便在这玄奥中纷纷扬起,先是形成一堵透明的水幕,继而水幕凝聚翻滚,竟成一颗硕大透明的水球。
黛玉将那水球运于掌中任意揉搓,或圆或扁,变幻出许多形状,最后,“唰”的往前一甩,喝一声:“去!”水球便猛地向前,分裂成无数尖锐的似箭而又小得多类似冰锥的武器,瞬时穿过木板,却没有留下一丝水渍。
好半天众人才回过神,抬眼看木板,早被洞穿出千百个细小的窟窿。
黛玉又祭出一张呼风唤雨符,在空中轻轻一点,叫一声“风来!”,便真就引来一阵狂风,又叫一声“雨来!”便有雨水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浇了诸将一头一脸,那些人仍是发愣,半天还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