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放下好友尸身,鲁直亲手脱下赵宁战靴,探手将其中的书信取出放进怀中,厉声喝令三军:“搜,挖地三尺!”
随行的赵国将士红着眼在齐国营地中肆虐起来,那个爱兵亲兵的将军去了,不是死在崇高的战场上,而是死于暗害毒手!
没人能接受这事实,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事实。
军兵含着怒火,刀斩军帐,翻箱倒柜,在齐国营地水边找到一具未被洪流带走的尸身,哨兵认得这个被一刃断喉得小人,小心翻找自怀中取出一枚竹排,上书:“暗卫,张松。”
鲁直望了眼神色平静得三华公,带着尸身人手转身而去。
他不急,一点点,一步步,定要让三华公死无全尸,以祭好友在天之灵。
夜深,一道幽影自从水下浮起,看看两岸的火光,悄无声息的游向楚国军帐,小心的避过周围的哨卡,走近主帐,屈膝跪下。
湘云公放下手中的古籍,饶有兴趣的望向少年,想听听其中的细节,那才是真正的美妙之处。
“赵宁死了,鲁直急火攻心,恐怕也活不了太久……”
“甲苦,你做得很好,三华公什么表情,变出来我看看。”
湘云公端起手侧的清茗,细细品了一口,甲苦起身,身形幻化,三华公出现在帐中,白衣飘飘,气定神闲,一副清者自清的孤高模样。
“哼,清者自清是没用的,比起自己知道的,人族更愿意听到的,就算你是白的,只要说的人多了,你也只能成为黑的!”
甲苦恢复为本来模样,恭敬的跪在湘云公身前,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心中思念着远在天边的妹妹,不知道她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湘云公眯起眼眸,沉思片刻,追问道:“鲁直还能活多久?”
甲苦抬起头,凝视着桌上的昏黄灯火,计算片刻,道:“说不清,不过最多不会查过三天!”
“三天?太迟了,这场水患不可能持续三天,秦国再利用我,我也在利用秦国,你死我活,他们也等不了三天……”
“这已经是我现在这种修为能施展的最厉害的毒术,如果您不允许我再动手的话,我们只能等,听天由命。”
湘云公沉默下来,眯着眼眸,凝视着漫天星象,渐渐勾起嘴角,甲苦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鲁直他活不过明天日落!
流光陨落,铿锵剑吟。
素白的云雾被斩成两半,金白色流光各占据半边琼霄,玉皇缓缓收剑,瞥了眼洛阳,对面色凝重的齐天象说道:“这一剑名为帝意,是我从他那儿悟到的一剑,也是结束你我千年对峙的一剑,看好!”
言罢,乘龙剑高高举起,压下时所有绝顶同时起身,绚烂的道境遍布穹顶,道韵璀璨,叫人应接不暇。
不周山中的生灵尽数跪下,无论神魔妖鬼,都抬着头,不敢直视玉皇。
洛阳不断颤抖着,紧握着天剑,费力的抬起头,虽然在仰望却不曾跪下。
“好徒弟,这元一一剑是师父未完成的一剑,你看好,完成它!”
遗尘剑动,轻巧的斩向乘龙剑,不可忤逆,不可直视的剑光散做云烟,重重斩过玉皇的身躯。
洛阳失神的望着穹顶,在那一剑中看到了所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间烟火,爱恨情仇……
这是真真正正的齐天一剑,凡天地所有,这一剑中无所不有!
就连天师都站起身来,向着那身形渐渐化为流光的不世剑仙昂首示意,这一剑到了真正的绝顶,不比天剑仙差。
洛阳回过神来,怒火焚烧了所有的理智,缓缓举起天剑,回想着名为天意的剑式,向着玉皇,尽吐心中郁气。
识海上的九颗明星渐渐黯淡,苍天得意的勾起嘴角,正欲欢呼,少年祖师落下云霄,抬手将洛阳拍晕过去。
天剑轻鸣着斩向少年祖师,被无量星光定住,玉皇瞥了眼洛阳,身形渐渐消散,化为一道极致璀璨的光归回天宫,在天池中静待重生。
齐天象点点头,轻笑着消失在天际,就像年少时丈剑行侠的梦,同着飞云与自在的风,断绝所有的放不下与得不到,走的洒然。
周围的绝顶们相继落座,这最后的一战终归还是齐天剑仙胜了,若非玉皇是神,先死的一定是玉皇,可惜玉皇还可卷土重来,而人间再没有齐天剑仙!
不,人间还是有希望,洛阳不差,某种意义上,玉皇还在,齐天剑仙也还在,这比斗还会持续下去。
幽暗深邃,平极的识海含着数不清的涟漪,洛阳跪在地上,低着头,从未有一刻这般卑微与无力。
苍天轻笑着,传音道:“洛阳,这个世界需要规则,没人喜欢遵守规则,但是也没人拥有选择。”
“不想一败涂地,不想死的彻彻底底的难看还被人指着你的骸骨说这是个傻子,那你就要学会在规则下展开游戏,不然,齐天剑仙就是你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