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眉头轻挑,随既重重地点了点头,七天不多,却也够将人间搅个天翻地覆了。
师父的确不在了,可这人间神魔妖鬼一样动不得!
南诺抬起头,正欲询问被一只大手抓走,少年祖师挥手斩开虚空界隙,衣袍乱舞,望着洛阳步步走远,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第一次下山的齐天象。
一样的心有成竹,一样恍若谪仙……
“祖师,这边……”
临近虚空界隙,洛阳停下脚步,这本就是个两难之局,他不在,没人能压得住天子,目前人间所有的优势都将拱手相让。
少年祖师蓦然回神,望着干劲十足的天骄们,轻笑道:“对你的师兄弟们有些信心,他们天资的确不如你,但也是我昆仑的剑修!”
洛阳点点头,转身步入虚空界隙,许是少年祖师有意为之,界隙的出口赫然是方才经历血战的常山城!
漆黑的烟火将浮云染成绝望的墨色,鸦声喑哑,护城河的水是赤红色的,城墙上遍布沧桑的刻痕,断壁残垣,怨气冲天。
洛阳寻着城门走入,走过小半城,一眼瞧见那披着红斗篷的老将。
墨云更低了,鸦声更加刺耳,静默良久,洛阳屈膝跪下,拜一城忠烈,别老将无双。
群鸦惊飞,洛阳红着眼圈出城,天剑轻动,业火焚城。
六国盟军分兵三路,攻城拔寨,短短三天,秦国便沦陷大片土地,正当气势如虹之际,三路联军几乎都不得不停下脚步。
湘云公坐镇营间,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道悠长且多变的曲线,这是盟军的补给线,期间多经山地密林,根本就无法设防。
“大人,消息确认了,最近的补给已经发出七日,按理说早就该到了,除非他们……”
黑面的魁梧汉子快步进帐,手臂肩头包裹草药,眉眼尽是焦急,先前连翻苦斗,营中之粮早已消耗殆尽,秦国又收拢百姓,放火烧山,水源投毒,若再无补充,不出十数日,粮草尽绝!
湘云公点点头,明白了之前所有不合理的血战因由,他们都抱着必死的觉心,为的便是尽可能消耗盟军的补给!
“多派出些哨兵,想办法联系友邻军队,商议对策。”
“领命!”
壮汉重重一捶胸甲,大步出营,湘云公再度低下头,凝视着秦国丧失的土地,所有的补给哨兵都要经过这里,而这里恐怕隐藏了数不清的秦国精锐,先断补给,再绝音信,总有人会犯错,谁先犯错,恐怕最先直面烈火龙骑的无上兵锋!
思绪未待落下,帐外忽起喧嚣,湘云公提剑出营,寻着声音,几个被识破的秦国探子狞笑着点燃身边的粮草,毅然深入火海,那双双满是仇恨的眸子刺激着所有军士的心。
所有人的心底都是沉甸甸的,复杂的情感酝酿发酵。
他们不知道,给人们带来最大浩劫的往往是出于高尚的东西,把人们带向人间地狱的也往往是那些最善良的愿望。
“这就是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甲苦缓缓登上城楼,瞭望着远远的蓝天,又道:“我们无法再前进了,补给线越远,秦国就越容易得手,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秦国坐拥地利人和,天时虽然有利于我,却难改局势。”
湘云公点点头,转身归回营帐,一遍又一遍审视着眼中的地图,这本就是给无解的局,除了等待和退兵,六国似乎别无选择。
“无需忧心,按兵不动即可,主上在咸阳有所布置,顺利的话,七日后便是赢楚的死期!”
一道幽影在地下缓缓浮起,丢下句冷冰冰的敕令后又鬼魅般遁入底下,悄无声息。
湘云公抬起头,看看帐外的光景,抬手不断敲点着地图上的咸阳。
在咸阳有布置,针对的还是赢楚,那只可能是他们联系到了那位……
湘云公眯起眼眸,回想起来三十年前的那场变故。
彼时秦皇病危,皇后嫡子好色无道,欺行霸市,被书院免去太子位后痴心不死妄求兵变忤逆。
赢楚登基之日,三千兵甲围困咸阳城,若无书院,也许这地图上早就没了秦国。
兵败事发,姬太后不惜跪地求情,没人清楚最后的结果,只知道直此赢莫消失无踪,姬太后身居冷宫,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赢楚是个帝王,很有野心,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杀了赢莫,可今下看来,赢楚还是不够狠辣还是没能下去手,以至于养虎为患……
“幽居冷宫三十年,姬太后,希望你别让老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