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重赏,必得勇夫。
随着赢莫一声令下,周遭私军再次跃跃欲试,那两名武将更是拔出腰间长刀,明晃晃的寒光映照在赢正的白衣上,激扬腾腾杀气。
何离不动声色的望了眼洛阳,一滴冷汗顺着眉梢滑落,两名武将大步走近,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洛阳忽地动了,一步踏出便出现在赢莫近前,如若鬼魅,惊的意气风发的“君主”退后一步,错开头,不敢直视那双淡漠的眸子。
“名字?”
“回仙长,本王赢莫。”
赢莫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逐渐赶来的宗祠族老,心底没来由的有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洛阳眉头轻挑,上前一步,冷声道:“跪下!”
赢莫一愣,继而感知道一抹远超过父皇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似风暴接天,一时间两眼昏花,喘不上气来。
“我说跪下!”
敕令声更加冰冷,好似千万柄不断颤鸣的仙剑。
赢莫遍体生寒,浑身泛起鸡皮嘎达,双腿没来由的一软,跪俯在洛阳身前,低着头,感觉眼前的少年无比高大,自己看他,如蝼蚁之观山峦。
一众族老走近,同楚歧化眼神交流片刻,在拄着桃木杖的耄耋老者带领下上前一步,未待开口,听洛阳说道:“即日起赢正登基为王,贼子赢莫犯上作乱,就地诛杀!”
楚歧化眸光一闪,向那耄耋老者用个眼神,后者上前一大步,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道:“不可,剑下留人!”
族老开口那刻,赢莫感觉身形一轻,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族老在洛阳的注视下不断退后,须发轻颤,面色甚是难看。
“放肆!”
另一族老上前搀住老者,义愤填膺,遥指洛阳的鼻子,厉声怒斥。
“洛阳,枉你是昆仑剑修,齐天高徒,竟不知尊老,敬老,实在可笑!曾经昆仑兼济天下,怜爱世人,现在你却如此作为,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还是昆仑本就如此,带着张伪善面具,行尽欺世盗名的恶罪?”
洛阳轻蔑一笑,收回威压,凝视着那怒发冲冠的可笑老头,朗声道:“有德行的老者是人族的瑰宝,人们尊重的不是老者的岁数而是随时光沉淀下的德行!”
“尔等明知赢莫罪行却意图浑水摸鱼,扶邪为正,可有德?”
“昆仑丈剑行侠不求回报,家师更为人间安定折剑不周山巅,尔等却以仇报恩,满口污言秽语,可有善?”
“收受贿赂,为己私欲而弃大秦百姓于不顾,为利益而视前人功绩如粪土,可有气节?”
每说一言洛阳便进一步,每听一言族老便退一步,蹬着双眸,想诡辩却不敢开口,无形的锋锐悬在颈前,命悬一线,方知钱财名誉不过外物,死生为大。
楚歧化眯起眼眸,同楚颦对视一眼,上前一礼,未待开口一抹剑光扶摇而起,有形的躯壳连同无形的野心一同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爹!”
楚颦红了眼圈,翻手取出一支寸许铜棒指向赢正,未待扣动机簧,被一剑斩杀,横尸当场。
天剑轻鸣,洛阳向着三公九卿走了一步,轻挽剑花,声利音冷,叫群臣武将直感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单薄。
“我说赢正为王,赢莫有罪,你们谁有问题?”
一个灰飞烟灭,一个尸首分离,杀伐手段震慑下,百官静默了,族老静默了,唯有赵弥笑着走到楚颦身边,翻出玉玺捧着走近赢正身前,恭敬下跪,将着翡翠剔透的传国之物举过头顶。
赢正拿过沉甸甸的玺,郑重而缓慢的举过头顶,随着这个动作,族老、群臣相继下跪,五体投地。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诺言,信念,忠诚,在性命攸关前算的什么?
赢莫依旧跪伏着,却早就没了生息,正如赵弥想的那般,剑是杀器,剑者更不是菩萨,不愿兜圈子,只管速斩乱麻。
赢正收好玉玺,望了眼步步远走的剑修,抿着嘴唇,沉吟良久,凝视着三公九卿,喝出第一道敕令。
“楚家犯上作乱,按法罪连九族,念当下局势,案内罪臣除私军外尽数缉拿,待战后论处,若有反抗,便宜行事,不论死生!”
“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