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凌祁薇与雪晴柔终于消失在山巅,气息渐渐归于稳定,李钰望望窗前的流光,满是忧愁的叹了一声,道:“早知道就不用山河社稷图做引了,现在可好,同被软禁了有什么样?”
声落李钰好像想起了什么,心念落入须弥戒,在堆积成山的法宝中翻找许久,志得意满的取出一枚银簪,对着窗口轻轻一划,变换的明光立时停滞,趁这光景,李钰翻入院中,留下枚玉符,望望恢复如初的明光,轻笑着摸出小院。
姨娘叫她弄清楚父皇复活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天池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回溯那里的时光还要不被玉皇发现就只有千机阁的空明境和算尽天机的天衍卷天书。
千机阁去不得,众目睽睽下必然露了马脚,不过天衍卷的天书近在咫尺,虽然昆仑书阁定然万分戒备,不过未尝不能试上一试。
绕过巡逻的弟子,穷尽平整的小道,堂皇危楼入眼,唐念虞眯起双眸,看不到丝毫禁制,再向书阁望去,一道昊日般刺目的光辉映入眼帘。
“完了!”
唐念虞暗道一声,手印变化,瞬息同客舍院中的玉符换了位置,用银钗定住窗前的流光,匆匆翻入屋中,好险碰翻桌上的茶壶。
夜色依旧如水,想象中的警示声没有响起,好像方才看到的都是幻象一般,可唐念虞清楚,那不是幻象,藏书阁中确确实实有着一位真正的绝顶,这就是昆仑敢以一门直面神魔妖鬼任意一界的底气。
“没搭理我,看来应该是传说中的老道了……”
躺在床上,唐念虞轻笑着对藏书阁拜了拜,那位果然如传闻一般的懒,这是好事,实在不可为的话可以试试老道的底线,说不定他老人家一时兴起就把天书给自己了。
夜很深,藏身昆仑的假死天神却做着白日梦。
月落,道道流光腾空而起,凌祁薇不客气的推门进屋,拎起这个爱睡懒觉的记名弟子,冷声道:“换衣服,等下去青城山参加开镜盛会!”
唐念虞眉头一紧,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道:“师父,我可不可以不去?”
闻声凌祁薇向外取衣服的动作一顿,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睡眼惺忪的唐念虞,怀疑她还没睡醒,再说胡话。
“师父?”
凌祁薇不出声,唐念虞只得再唤了一声,别的不说,玉皇肯定在青城山,自己这身份暴露了,必死无疑!
“理由?”
凌祁薇冷声问道,背后剑匣中已又隐约剑吟,唐念虞心念微动,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青龙玉饰递给凌祁薇。
剑吟声散了,凌祁薇接过玉饰,探手抓起唐念虞的后衣领,御剑乘风,倏尔落入琼霄峰,将打算去凰焱山偷懒的戊辰堵个正着。
“早上好啊。”
凌祁薇望望登上仙舟的方景歧,将玉饰抛给戊辰,冷声问道:“真的假的?”
戊辰稳稳接住玉饰,盯着看了很久,对凌祁薇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转而望向唐念虞,轻声问道:“白叶是你什么人,陈虞又是你什么人?”
“白叶是我爹,陈虞是我娘。”
唐念虞干脆的答道,换做别的地方她可不敢这么做,不过这不是别处,这儿是昆仑,同书院一样,都是可信的地方。
“这么说洛阳是你……”
“他是我弟弟!”
唐念虞点点头,眼中闪过的愤怒片刻便被小心隐藏起来,凌祁薇眯了眯眼眸,再问道:“所以你和他的相逢不是偶遇,而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没错!”
“为什么?”
“为了来昆仑看看,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足以叫龙城的继承人乐不思蜀。”
玉宇殿忽地陷入久长的沉寂,凌祁薇同唐念虞互相对视着,师徒关系不再,道不相同,自然彼此敌对。
“哈哈哈,昆仑这个地方不错吧?”
戊辰打了个哈哈,引得两女同时转过视线,唐念虞倔强的侧过头去,凌祁薇的神色也轻松下来,心知就李钰的角度而言没反对已经是最好的肯定。
“好好修行吧,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无权干涉旁人要走什么路,即使你们是至亲。”
戊辰拍拍唐念虞的肩膀,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笑,转身对凌祁薇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洛阳,这是他们间的事,我们不要干涉,如果她能说服洛阳报……”
“我不要他报仇……我答应过老管家,会找到他,好好照顾他,做个凡人,经历平平静静的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