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洛阳动手就杀了这些百姓,就杀了那魔女,就杀了周、袁两家的娃娃,这么多把柄在握,洛阳绝不敢轻举妄动。
周菊与袁溯也紧握着双拳,久居深山,家中融融,如此博弈也仅在长辈口中听闻过,即便说的再精彩都不如身临其境感知事件的瞬息万变。
“楚离,不知你分光碎影剑练的如何?”
沉寂没有太久,洛阳率先出声打破沉寂,随手轻舞剑花梦幻。
周菊抬起头,没想到这千钧一发自己洛阳竟有心思谈笑风生,而白楚离却瞧瞧虚空,微微思量,道:“不足数十息。”
“够了!”洛阳传音一声,提剑遁光,没攻向冯且而是杀向那顶天立地的邪魔虚象。
冯尚为之错愕,继而狞笑出声,“不知死活!”
声落,面具再度变做白金两色,邪魔化为神明,衍生三头六臂,各捏手印,四起经文宛若琴瑟,轻灵悦耳。
穹顶的墨云渐渐散开,一点金光衍生两仪,继而展开四盘八门,随着冯尚手印变化,玄奥阵盘化为龙门,一身明光的帝皇自门内踱步而出。
无需听闻见识,无需引荐自介,只要看到他,即便看不明面容,百姓侠客也好,君臣修者也罢,心底同时闪过那个久违的称谓,“人皇!”
冯尚竟然唤出人皇虚影,众人惊叹时冯且动了,到握短刀,直向南诺。
的确,我的确奈何不了你洛阳,但也可以叫你永恒悲痛!
“跪下!”
冯尚满意的点点头,手印再变,时隔沧海桑田,人皇的声音再度响彻红尘。
除了白楚离与南诺没有任何人犹豫,即便是徐子悠夫妇与周菊两人都恭敬跪下,五体投地,低着头,不敢直视煌煌之威。
近了,更近了,冯且凝视着南诺,仿佛看到她的鲜血染红洛阳的白衣,仿佛听见那声嘶力竭的嘶吼。
“小心!”
冯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冯且什么都没感觉到,直到望见自己的身躯,直到再度被那永恒的冰冷笼罩。
洛阳瞥了眼冯尚离体的魂魄,天剑再动,一件断罪,因果两清。
“且儿!”
“你们都得死,都给且儿偿命!”
面色苍白的冯尚变得歇斯底里,未待变换手印白楚离上前一步,驾驭三千剑光,挪移虚空至海上,海皇正要出手,惊起剑吟可怖,万物为剑,奔涌如河,变似云雾,腾似舞龙。
冯尚困在阵中,眼见被压入虚空,落掌拍碎黑红面具,咬破十指,边疯笑边变换手印,盯着洛阳的方向,顶着剑光步步上前。
“且儿有什么错?”
“他不就是想要你们的命吗,为什么不能给他?”
“你们杀了他,就是不叫我活,即然不想叫我活就都给我死吧!”
言罢,赤红焰火焚去冯尚双手,凄厉鬼嚎在铿锵剑吟中异军突起。
天阴的很快,海上波涛汹涌,道道亡魂视诛天绝地九极七戮寂灵剑阵为无物,前一瞬入阵,下一瞬自从冯尚体内遁出,不过片刻边将冯尚道果分食一空,哀嚎着咬下向四下尽是的剑光。
“身饲阴刹,百鬼夜行,冯家的老贼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恨!”
洛阳正欲将白楚离送走,黑衣人提着庚辞走入阵来,剑指轻挥,散去诛天绝地九极七戮寂灵剑阵,任由那些鬼灵汇聚成冯尚模样。
“久闻齐天象剑出齐天,平生未能与之一战实为憾事,你即然与他不相上下,来,接我一剑。”
说着黑衣人将庚辞丢给洛阳,兀自提起那柄苍老的剑,对冯尚斩落。
这一剑轻轻的,比街头卖艺把式随意挥动的剑还要轻,很不美,叫白楚离与洛阳皱起眉头,看不惯却生不出丝毫改变的心思。
就像山花灿烂,春风无声一样,这一剑就该这么丑,非是如此哪怕有一点变化都是错的!
冯尚发出一声长啸,虽有疯狂却难掩恐惧,那目光同回忆噩梦的人很像,洛阳肯定,这一剑绝不是冯尚第一次见。
剑落止戈,久违的阳光洒入波浪,洛阳细细感知着庚辞体内的法度,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黑衣人,没等开口只觉手中一轻,俯仰之间海天一线,就如不知他何时来,同样不知他何时去。
洛阳与白楚离相视一笑,亦消失在海上,海王踏着波浪走入虚空,站在那黑衣人站立过的位置,沉默久久,探手握住那拒绝无数次的钓钩。
悬而未落的石子终于落下,邋遢道人起身,隐去棋盘,站在天师背后,待海王现身与天师齐齐一礼。
“见过海王冕下。”
“免了,若是请你们帮我打下齐国,海族需要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