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暂时压下心底的疑虑,眸光重归凌厉,正欲加快脚步,秋蝉先觉示警,紧跟着响起风雷之音,浩荡焰光汹涌如浪,自从云海的那边疯狂压近。
“断潮!”
洛阳凝视着火浪,竭力压下手中的天剑,一线剑光纤如牛毫,却不肯同风而变,霸道的占去大半穹顶,云散了,流光破碎,火浪被斩开,破碎成点点辉光。
石子点落,再次打杀草团,潜藏在周围的邪修齐齐现身,黑压压的一片,将八方围的水泄不通。
“明知不可为而为是傻子,洛阳,你在书院时的选择不是很好吗,舍一人救苍生,这便是道。”
邋遢道人凝视着以一对百的少年,悬子不落,等洛阳的回答。
世事皆有选择,不同的选择不同的路,有的路通天,有的路堕地,过去邋遢道人希望洛阳能选向死的那条,现在他却希望洛阳择路而行,东皇方朔不能立国,人间七国已经够多了。
洛阳听着邋遢道人的歪理,懒得开口言说陈词滥调,提剑冲入敌阵,剑很快,落下的宝光、符箓却也不慢。
天空再不复宁静,倏尔大风起,云还未动,呼啸的雷虎与长吟的炎龙凭空而现,将美景撕的粉碎,独成气象。
就当你以为这是飞云上最壮阔的景色,恍然剑光突出,素白的像云,却比昊日辉光还要璀璨。
巴掌大小的玉饰碎成齑粉,黑红绫罗上的焰光也熄灭了,被剑光搅成无数段,乘借风势匆匆逃窜。
数十人的攻势被一剑击溃,洛阳踏空飘退,闪过身后袭来的千数攻势,神识扫过,回身斩出一剑,却被澎拜的电弧挡下,不得寸进。
周围的修者散入,就像曾经演练过上万次的进退场一般,有序掩护着退远,撤离,将万里长空奉为独一的舞台。
轰隆!
滚雷声四起,没等看清攻势电光已然落到近前,洛阳依靠秋蝉先觉好不狼狈的闪过这一击,脸颊好似刀割般刺痛,整齐的伤口渐渐淌出鲜红。
“杀死了尘大师,重伤常命大哥的那个便是你吧?”
“两个废物而已,希望你比他们强,能让我更兴奋些!”
声落,又是一拳落下,快的看不清,洛阳凭着感觉侧身避开,一团雷光在近前爆炸,几道残影闪耀,秋蝉先觉虽然不断预警,可洛阳却跟不上这神秘人的速度,须臾挨了几十拳,身躯内藏隐雷种,待雷光抽身退开,瞬间爆炸,将洛阳的法衣炸成褴褛,尽染刺目鲜红。
“用全力,你的剑太慢,好生无趣!”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处传来,洛阳四下观瞧着,恍然定睛望向身前,一袭灰白布衣的修者笑容玩味,屈指悬在脑门前,轻轻一弹,洛阳闪身避开,背后的虚空被电光洞穿,久久方才归复寻常。
“吆,做得不赖嘛……”
那修者轻语一声,不等天剑落下飘然退开,出现在洛阳背后,拍拍洛阳肩膀,重重落下一掌。
紫红色雷莲峥嵘怒放,狂风推挤云浪向四下散去,洛阳弓着身子,左臂上的焦黑渐渐褪去,素白色剑意化为金色,辉光闪耀,遥遥望去,犹如二日。
“有趣,来,与我……”
修者的话没说完天剑已然落下,流云出岫,飘渺堂皇,很慢,修者却没躲开。
电光再度炸开,修者的衣袍被剑气搅碎,穿在内里的黄金重甲明光闪耀,挡尽剑光,毫发无损。
“好可怕的剑,就此别过,我可是很怕死的。”
修者躬身一拜,不等洛阳再度举起天剑化为一道电光远遁千里,洛阳迟疑了片刻没有选择追赶,转身折向大漠。
尽游沙海,那处深幽死寂的遗迹映入眼帘,东皇方朔没有躲,反而正大光明的踏空而出,秉腕抱拳,躬身虚引,完全是一副东道主的姿态。
洛阳眉头轻挑,未动脚步,而是一寸一寸审视着周围,入目皆是狼藉,尽管瞧得仔细,却还是一无所获。
“东皇方朔,你和天师闹掰了?”
“那是早晚的事,你没忘记我与你说过的吧?”
东皇方朔以问代答,在洛阳审时大漠时审视着洛阳,双眸金光熠熠,没找到辞鸿约定下的留信,开口又道:“辞鸿呢,被夫子收回去了?”
“我把他杀了!”
“不,如果你把他杀了哪还会出现在这儿,她可是位不讲道理的主。”
“知道还问,你叫我来,我来了,放了萧盈儿。”
“她就在遗迹中,想救她,进来自己找吧。”
知道了想知道的,东皇方朔也不愿再与洛阳虚以委蛇下去,身化遁光隐入虚空,将选择再度放到洛阳面前。
一面是故友遗妹,一面是大势走向,是举剑向前还是藏锋隐退全由洛阳自己,就像面对辞鸿时一样,斩与放,进与退,皆存忽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