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过后,幽影散了大半,可还是有无数影剑透体而出,还是差一步,就差一步,到底是疏漏了什么。
李天策一时没想到,洛阳却瞥了眼慧剑,轻挥剑指,指引慧剑到李天策身前,轻声道:“再来一剑,这是借给你的,以后你得还我人情。”
“我会饶你不死!”李天策低着头,借此隐忍着痛苦,停顿许久,回过头来,眼神冷冰冰的,“看好了,这就是天剑道!”
慧剑流光闪动,李天策再度起身,天剑迅疾斩下,光影同出,卷起浩荡风暴,数不清的幽影在殿中尽数湮灭。
紧闭的殿门再度敞开,李天策不由仰天大笑,随着慧剑归回菩提树下,笑容戛然,剑道也退变成剑意。
若修成慧剑须得心无挂。奈何无执不魔,若无心中无有偏执挂碍,李天策早就烟消云散了。
就差这慧剑,就差这慧剑!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交通成和而万物生。”
轩辕皇按住琴弦,轻轻言罢,伏羲皇也抬起头,目光在洛阳与李天策身上巡视,顿了顿,道:“你们的来意我清楚,但河图洛书不能借给你们,六界不过是人族分布的一小部分,我不能因小失大。”
“神裔很疯狂,只若开战你们最好杀光他们,放心,那些强悍的神裔应该不会过去,人族主力会拖住他们。”
神农皇抬起头,接着话音言语,言罢看看洛阳,又道:“你的道法从何而来?”
李天策冷哼一声,正要答复洛阳夺回身躯,拱手而礼,转身向宫外走去。
这结果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六界就像是棋盘上的一角,于整个局面而言存在与否可有可无,不给河图洛书也正常,但姜落的事决然不能说。
火云宫凭空而现,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野兽,那血腥味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
“保护好他,不到万不得已别让邪修知道他的存在。”
轩辕皇再度开口,声落再弄琴弦,曲调悠扬,透着欢乐,余下两位圣皇同时挥动手掌,卷起的字帖、书画浮在洛阳身前,同时还有一句传音入耳。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交通成和而万物生。”
洛阳收起字画,点点头,转身大步出宫,没几步,李天策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决斗,即便没有慧剑,你一样不能赢我!”
“这么想我除掉你是打算替我磨剑吧?”
“胡说,我只是……”
“你才是胡说!”洛阳停下脚步,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这方法是谁告诉你的?”
李天策沉默下来,微微思量,也想到了其中的不妥。
心魔乃欲望幻化,洛阳之所以不会产生心魔皆因他在,若是就此斩去心魔,相同的,洛阳也会泯灭一切情感。
掌握苍天之力,不存情感,淡然万物自然,这不是苍天又是什么?
陈虞骗他,这根本就不是超脱之道!
“是我想错了,就这样吧。”
轻轻说了一句,李天策飘然离去,洛阳又一次停下脚步,天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阴阳两生,混为太极,就像你和李天策,不是吗?”
“知道他为什么要与你为敌吗,知道他为什么一心想要杀死你吗?”
“陈虞的分魂其实一直在你识海……”
有些事很难相信,可就在眼前时谁也忍不住要怀疑,从开始的身份不明到苍天,再到混元法,最后是现在的斩情绝性,母亲似乎真的想将他变成苍天。
原因也是很简单,她想回去,回到那诗词歌赋流传的大好河山去。
不知怎么飞回六界,洛阳有些魂不守舍,看看方向,咬咬牙,最终掠向书院。
不管母亲怎么算计,师父都是其中知情人,从他那儿必然能知道什么。
挪移虚空,剑光呼啸掠入桃林,轻拨钓钩,镜湖泛起细密涟漪,天师笑呵呵地捋了捋发白的长须。
可不仅仅是那几层最浅显的算计,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话,叛逆的种子已经种下,生根发芽是早晚的事。
人无完人,心藏复杂,谁不会自私,哪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堡垒?
“玉皇那边情况如何,那个叛徒将材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邋遢道人浅笑着落子,瞥了眼天宫,道:“已有十之****,不日便可功成。”
“神裔那边有什么动向,他们可不像是将鸡蛋放在一个篮中的角色。”
“在联系玉皇前他们联系了刘泰和,现在梵谷期也下水了,两人不断利用四海盟的资源搜寻材料,估摸着可以再搭建起一个传送阵。”
邋遢道人边说边补上落子,打量着棋盘上的潜龙之势,伸了个懒腰,仰头,感知着零零散散的辉光落在脸颊。
算计吧,厮杀吧,准备吧,最后都是为旁人做嫁衣裳,这场争斗得利的只能是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