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翻了翻医药箱,缝合工具齐全,但是没有麻醉药。
“小叔叔,这里没有麻醉药,你等等,我给虞医生打电话,让她送过来。”
她说着,从男人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翻虞蓉的号码,男人却按住了她的手,淡声道:“不用麻醉,就这样缝合。”
慕星摇头,“不行,那会很疼的。”
她不舍得让小叔叔那么疼,她心疼。
傅凌枭拽住小丫头的手腕将她轻拽过来,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凑过去蹭着她小巧挺立的鼻尖,声音略带沙哑,“宝贝吻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慕星知道小叔叔在哄她,但她还是乖乖的撅着小嘴儿,在他苍白干燥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傅凌枭扬唇轻笑,放开她,“好了,宝贝开始吧。”
伤口暴露在外,时间越久,感染的风险越大。
慕星不再犹豫,跑去洗了手,做了消毒,拿出医用手套带上,给所有的医用工具都仔细的消了毒,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男人,开始帮他缝合。
傅凌枭垂着眼眸,看着针线穿过皮肉,拉紧,始终面无表情,只有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伤口虽然深,所幸并不大,不多时慕星就完成缝合了,给伤口处擦了碘伏,包上纱布,用绷带缠了几圈,轻轻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男人,“小叔叔,好了。”
男人勾起苍白的嘴角,“辛苦宝贝。”
慕星心里却是一疼。
她快速收拾好医药箱放在一边,伸手帮男人擦去额头的冷汗,而后俯身下去,轻轻的抱住他,“小叔叔,其实你也不用忍着,你可以喊疼,你可以有脆弱的时候。”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无坚不摧的人,所谓无坚不摧,不过是因为无所依靠,必须强大。
慕星趴在他的胸口,柔软的小手轻抚上他的脸庞,“小叔叔,你现在有我了,我不是攀援的凌霄花,而是站在你身旁的木棉。”
傅凌枭一怔,随即伸手抱住慕星,心头颤动不止。
从小接受到的教育,让他习惯性的将所有情绪都内敛,喜悦也好,痛苦也好,他都可以不动声色。
后来,父母惨死在他眼前,他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匆匆回国接手风雨飘摇的傅氏,十六岁便开始在商场与那些老狐狸厮杀。
那些年,为了在黑暗残忍的商界杀出一条血路,他手腕铁血狠戾,做事从不留一丝回旋余地,挡了太多人的发财路,想要除掉他的人,比比皆是。
为了防备蠢蠢欲动的杀机,还有那坚持不懈要杀他的幕后黑手,他索性抛弃了人性,甚至抛弃了自己。
他一度觉得,自己早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蛊。
经历无数残杀,存活下来的蛊。
忽略这副躯体的任何疼痛或残损,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可现在,小东西却告诉他,他可以有脆弱的时候……
因为他有她了,她要与他并肩作战。
是啊,他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