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铁骝又是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个你无须担心,我已差人问过,林帅那边有坚城力守,粮草充足、器械齐全,暂时无虞。我只待想到退敌良策,即可出兵!”
杨国梁不由得心里叫苦,他哪里是想什么退敌良策,分明是在骑墙观望!若是朝廷再派兵解围,将金人击退,他自会倒向朝廷;若朝廷无力再救,林帅就此落败,那他如何择处可就难说了。届时自己恐怕也无利用价值,说不定还成了给金人的投名状!
他心里虽亮如明镜,可一切都不好摊开来说,否则当下便人头难保。于是佯作恭敬道:“将军说得是,是末将鲁莽了。”
马铁骝微微一笑,似乎颇为满意,当下便道:“既然一切安好,那我就放心了。杨将军好生休息,我就不多作叨扰啦!”
说罢,马铁骝即欲转身离去。可就在这当口,却见他忽地面色一滞,似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口说道:“噢!对了!杨将军,近日军中浮动,一些宵小之徒也乘机出来挑拨是非,将军可莫要听了他们的虚言。这些人等,自是留不得的!”
说罢,他目光一瞟,瞧向了那中年汉子。身后几名卫士立时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反手一抓,将那汉子摁倒在地,不得动弹。
异变陡生,尚未等杨国梁开腔,马铁骝一招手,便让人将那汉子押了出去,同时堵住口鼻,让之呼喊不得。
这番手段好生凌厉!
马铁骝随即微微一笑,退了出去,仿佛一切都云淡风轻、了无痕迹。
……
夜已经很深了,西路军大营一片静谧!
巡夜的兵士一列列走过,神色自若,仿佛一切都井然有序,与平常并无二致!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的脚步声刚刚远去,阴暗的角落处就出现了些许细微的声响!
窸窸窣窣,似是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
突然间,几个模糊的黑影慢慢探了出来,步履轻盈,像幽灵一般缓缓前行!不知他们此刻是要去向哪里?
这几人都身着通体乌黑的夜行服,连手中兵刃都是用黑布紧紧包裹,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若不细看,当真是发觉不了。
却见他们蹑手蹑脚,在营中穿梭游走,避过了一列又一列巡夜兵士,渐渐靠近了一座华丽大帐。这大帐正处于西路军大营正中,高大雄伟,装饰得也格外华丽,门口还站着两个壮硕兵士!
若是西路军兵士在此,定是可认出,这大帐不是别处,正是西路军主将马铁骝之所!
此时已是深夜,那两个值守兵士也实在有些乏了,一个勉力撑着长枪强睁着眼,一个更是直接靠倒在营帐上,打起了轻鼾。也是,这大帐处于营寨正中,外边层层岗哨、戒备森严,又会有什么问题?
可人算不如天算!是福是祸,旦夕之间!
突然间,两柄冰凉的匕首悄悄爬上了他们喉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将他们猛然惊醒,想要呼喊,可嘴巴却被死死捂住,硬是发不出半点声响!
只是一瞬,两条鲜活的生命就戛然而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放倒两名卫兵之时,四名黑衣人脚尖一点,火速冲进营帐!
那四人没有任何含糊,似是早就约定好一般,直奔卧榻而去,四柄钢刀疾如闪电,齐齐向卧床之人斩去!
铛!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陡然响起!
没有预想中的血肉横飞,竟像是劈砍在金石之上一般!
为首那人飞速冲上去,猛地将被襟一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原来此刻被中空无一人,却是放了好大一块石头!
糟了!!
众人心知中计,赶紧朝门外飞奔!生怕在此多留片刻!
可既然是计,那必是早有准备,又如何逃脱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一众即要夺门而出之时,几柄长枪突然猛地从帐门外刺来,那几名黑衣人倒是反应敏捷,及时刹住脚步,连连后腿,这才堪堪躲过锋芒!
随即,一众全副武装的兵士鱼贯而入,将几名黑衣人团团围住!手中长枪、钢刀寒光四射、锋锐无比,端的是杀气逼人!
黑衣武士心下大骇,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场面顿时僵住!
就在此时,又有几人从帐外进来,为首那人五短身材、满脸横肉,不是马铁骝又是谁,而他身后正是折魂、杀通天等一众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