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林浊索性把外套一脱,铺在草铺上,权当铺盖。随即又从行李中把当初农家阿嫂赠予的两套棉袄拿出,让她当作被子用。
见武月仍是面露难色,林浊不由嘟哝道:“少爷,事急从权,可计较不得许多,无论如何,先凑合一夜吧。赶明儿再去找间好点的客栈。”
武月虽是长在宫廷,素来娇贵,可为了江山社稷什么苦不能吃!只见她秀眉微蹙,索性也不管不顾,直躺了下去!
林浊这才如释重负!可他刚欲躺下,就听身侧之人悠悠说道:“你睡便睡了,可记得要把铺上的臭虫弄掉,省得明日恶臭难闻。”
臭虫?
林浊立时闻言望去!
好家伙!
当真是有只臭虫在自己铺位上肆无忌惮地攀爬,好似耀武扬威一般!
这妮子定是早就看到了,却迟迟不不肯说,怕是担心自己发现之后跟她抢铺吧!
这厮!!!!自己当真枉做好人,想不到竟成了冤大头。
不过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林浊尽管满腔怒怨,却不敢倾泻半分,只能兀自清去了臭虫,气呼呼躺了下去。
……
夜渐渐深了,周围鼾声一片,猪屎粪便气息也越发浓郁,林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不经意间,他转了个身,准备看看武月睡得如何。可他甫一转身,却见一对亮晶晶的黑色深眸正直愣愣盯着自己,差点没把他吓一跳。
“你没睡就没睡,一直盯着我干嘛?”林浊惊魂未定,小声说道。
“不然我看哪里?至少你比他们稍微强点。”武月倒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反驳了一句。
什么?稍微强点?林浊心中顿时万马奔腾!想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明媚少年!
林浊正要驳回去,却听外面忽地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这声音,来者似乎还不少。林浊心下暗奇,这么晚了,还会有谁过来呢?
他正自思量,却陡然听得一阵噔噔噔地爬楼声。声音嘈杂粗鲁,直如强盗一般!
咚!
咚!咚!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且隐约可闻阵阵厚重凌乱的喘息声!
林浊、武月二人对眼一看,均心道不妙,赶忙起身准备逃跑。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人刚刚起身之际,门轰地一声被踹开!只听一个粗嗓子大声喝道:“全他娘的给大爷起来!劫财!”
……
片刻之后,茅草屋下,包括店小二在内的众住客整整齐齐列成两排,直如待宰的羔羊!数十个手持各式兵刃的中年糙汉点着火把立在旁边,凶神恶煞!
“你们给我听着!咱们大王劫财不劫命,只要你们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咱们会给你们每人留上几个铜板作路费,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你们有些人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却见一刀疤汉子将硕大砍头刀扛在肩上,满面凶光地对着这群人喝道,言语中尽是威胁之意!
见众人战战兢兢,未有逞强出头之人,那刀疤汉颇为满意,随即朝旁边一个穿着皮甲的小矮个使了个眼色。
小矮个心领神会,便从头排第一个住客开始,索要财物。
那住客是个老者,估计也是个赶路人,身上贫贫如也,没什么财物,搜遍全身也就几个铜板。那矮个子见状大声呵斥挖苦了几句,倒也没有太为难他,转身向第二个人走去。
如此往复,中间除有个别人想私藏财物结果被发现后暴打一顿外,其他人等都还算比较配合,没出现什么大的岔子。
眼见那矮子愈来愈近,林浊不由紧张起来,损失点钱财倒没什么,反正也没几个铜板,可是他那双糙手如若要伸向武月可怎么办?
其实武月比他更为紧张,眼见那猥琐的矮个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打定主意,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他侵犯自己!
终于,不过片刻之后,那矮个还是走到了武月身前!
他本是大摇大摆走来,可待抬眼看到武月之时,竟一下呆住了!
他心中不由暗暗奇道:“想不到这家伙竟长得这么漂亮!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简直比红袖楼的花魁婆娘还要漂亮许多!可惜呀可惜,他竟是个男人,老子可没有这种癖好!”
待他回过神来,终是摇了摇头,一双黑手渐渐向武月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