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车一路疾驰,越走越远。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只是此处,偏僻荒凉,并非姜襄府邸。
“将军,到了。”车夫左右一顾,待确定无人后,方才掀开车帘,谨慎说道。
姜襄此刻仍自闭目养神,听得声响方才睁开眼来,只是不知为何,这眼神中陡然多了丝阴狠与决绝,一闪而过。
姜襄在左右护卫下,一步跃下马车,待周遭环视一眼才小心进入府内,而那几个武士便守在门前戒备,未再相随。
这院落残旧破败、遍地荒芜,横看竖看都不是个好的居所,不知姜襄为何深夜至此?
却见他熟门熟路,快步疾走,待来到一处小屋前,径直推门而入!
好家伙!
屋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只见这破屋里头,此刻灯火通明,七八个身着华服的壮年男子面色冷峻、正襟危坐,显得颇为肃穆!上方,一张檀木主位还孤零零空在那里,虚位以待!
姜襄甫一进来,众人便立时起身,恭敬行礼,喊道:“大哥!”
姜襄也不客气,微微嗯了一声,便直奔主位,待其坐下,众人方才落座。
姜襄冷眼扫过全场,见人已到齐,方才说道:“众位都是姜某军中心腹,今日将你们尽数招来,自是有大事要安排!不过我姜某人丑话说在前头,今日之事若有人胆敢外泄,我必诛他九族!”
想不到这姜襄在忽赤面前一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私底下却是如此阴狠。
见众人无异,姜襄继续说道:“眼下形势,也不必我多说。北上军团即灭,沧州城破只是须臾之间。金人风雨飘摇,可笑那忽赤却还虚张声势,诓骗我等继续卖命!今日堂上,他竟是提出要我等为大军殿后,简直欺人太甚!”
好家伙!此言一出,屋内顿时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讥讽怒骂皆有之。
有人立时说道:“大哥,这忽赤最擅借刀杀人、铲除异己,他让我们殿后,分明就是想借此消耗我等,保全他金人主力!咱可不能上当啊!”
另有一人亦是附和道:“是啊!大哥!看看这烈西风,还有蒙人蛮子、马铁骝,哪个不是被他消耗殆尽,而他金人主力却是毫发无损!这不摆明了消耗杂牌、保全嫡系么!”
众人是越说越起劲,议论不止,说到兴起时,只差要问候忽赤八辈祖宗。
姜襄轻咳一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说的这些我又岂会不知,我姜襄还不至于傻成那样!”
立时又有人问道:“大哥,你可是已有计议?我等全听大哥差使!”
这伙人都已跟随姜襄十年朝上,乃是帮铁杆亲信,很多还与他沾亲带故、同宗同祠,关系自是非同一般。
姜襄会心一笑,故作神秘道:“裕亲王已与我飞鸽传信,只要咱们拨乱反正、高举义旗,圣上不但既往不咎,还会大加恩赏!”
“可是大哥,这裕亲王不过是个王爷,说的话能否当真,可不要到时翻脸不认账啊?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