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近日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感觉困顿呢?”绽儿不由奇怪的凑近婵娟身边说话。
婵娟也是讶异的点点头,“我记得娘娘以前不爱吃蜜枣的,最近却爱吃了,真是奇怪啊!”
“绽儿啊,要不要去找个太医来?”婵娟有些担忧的看一眼,伏在软榻上的青珞一眼,“而且娘娘最近的情绪很是不稳,我有好几次看到她抱着二夫人的骨灰罐坐到天亮,这样下去,身子可会垮掉的啊!”
绽儿却是若有所思的用手托住了下巴,心中却想起另一种可能,她也伺候过先后很长一段日子,青珞这个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当初先后怀九皇子的时候。婵娟见她不说话,心中更加慌张,索性也不想着去同心池放莲灯了,就守在青珞旁边,替她小心的打着扇。
那微弱的扇风,徐徐吹在青珞身侧,让懵懂假寐的她好似回到了某年某月的好几个夜晚,有个人也是这么温柔的打着扇,看她作画,看她写字,替她磨墨。
唇边不自禁的荡开一抹静婉的微笑,婵娟看着她睡梦中露出的淡笑,久远的让她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有过,是不是在司胤殿下陪着的时候,纵然是别别扭扭的防备着,却还是会露出那么舒心的笑,婵娟一时有些怔怔,打着扇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顿了下来。
迷蒙中似乎感觉周身没了风,让她心头无依起来,惶恐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她忽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直愣愣的对上了婵娟有些怔愣的眼,“婵娟?”
“娘娘你醒了。”婵娟见她醒来,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可是饿了,奴婢去拿些蜜枣过来?”
“不用。”青珞一手拦住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蹙眉道,“你怎么还没去?绽儿呢?”
“绽儿提着宫灯,说是娘娘不去了,让下边的人接着,奴婢不去了,自然是在宫里伺候娘娘啊。”婵娟笑着站在她边上,神情有些宽慰,“幸好奴婢没去,否则,可就看不见娘娘的笑了,真美,就像以前那样。”
青珞一怔,自己,笑了吗?
她看一眼婵娟,见她神色颇有些渴望的看向外面,心知她必定还是很想去同心池那边,不由的笑道,“这个时候,怕已经都没有人了,想去那便去吧。”
“可是……”婵娟看看她,又有些欲言又止。
“本宫不会有事的。”青珞笑着站起身,“婵娟,你还当本宫是以前那个看不见,只能受人欺负的盲女吗?”
婵娟一时有些沉默,从偏殿自己的床底取出来早已准备好的两盏莲灯,喃喃道,“这两盏莲灯,一盏是婵娟的,另一盏,是婵娟的小姐,娘娘您的?”她说着抬头看向青珞,眼神中带着期待,“娘娘,咱们一起去吧?”
青珞一怔,“婵娟……”
看到她眼中的认真和期盼,青珞的心一时柔软了一片,轻轻笑着,伸手取过她小心捧着的一盏莲灯,笑道,“好。”
两人取了笔,带着莲灯,倒是瞒了凤宸宫里的人,像是两个怀春的少女,偷偷摸摸的像同心池那边跑去,一连避过了几路巡查的侍卫,穿花廊,走假山,不一时便到了同心池那边。
她们倒是真的来迟了些,同心池的中央处已经铺满了形形色色的莲灯,制作精巧的,是无数女子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才做就。
婵娟有些兴奋的看着同心池中的莲灯,不由有些失望,“这么多了啊,不知道现在祈祷还会灵验吗?”
青珞不由笑着拍她肩膀,“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心诚则灵。”她笑着,顾自走向僻静的一处,取出笔,蹲下身在同心池边瞧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看婵娟,“要怎么做啊?婵娟?”
“凝神闭眼,娘娘,你心里想到的是谁,手中的笔就会随着心动,写下你心中那个人的名字。”婵娟说这话时,脸色红的似是滴血,已经闭着眼,手也开始动了起来,青珞在黑暗中瞧着,不由轻轻一叹,真是好久,都没了这种畅快悠然的感觉了。
她听话似的闭上了眼,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让整个身体在这样的静夜里放松下来,微微呼吸间,全身似是徜徉在一片暖色温柔里,让她不自禁的想要放软了自己,恍然间,她手的笔已经动了起来。
等到写好名字,她听到婵娟将莲灯放入了水的声音,心中一时怔悚,悠悠的睁开了眼,只是那莲花灯底部的名字骤然映入眼帘时,她整个人都震在那里,眼神幽深寂寥的复杂,眼中冷光一闪,手上已经灌了全力,将那莲灯重重的贯进了池中,那莲灯因为被她用了内力,整个的在水中忽悠晃了一晃,便倏的沉往了水底。
“娘娘……”婵娟惊愕的瞪大了眼,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得那个此刻顿在黑暗中的人,焦躁彷徨无依的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却又像是伺机而动的小兽,你不能靠近她,一靠近,没准什么时候她就会咬断了你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