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开出去的前一秒,顾庚霆推了下薄瑾御的手,那一枪并没有打到林意微身上。
也正是这几秒的停顿,被林意微拖住的沈宁苒落入了绑匪的手上。
那些人也很聪明,知道只要有沈宁苒在手中,他们就还有活路,所以目标很明确地就盯着沈宁苒,即使有薄瑾御的人拖住,他们依旧不断地朝沈宁苒出手。
刀光剑影,极其凶险。
“上车。”两个人拿着枪威胁着沈宁苒,“都别给我过来,退后,你们所有人退后,否则我立刻弄死她。”
知道不能伤害到沈宁苒,周臣立刻拦住还想要上前的手下。
沈宁苒紧绷着神经,她脖子上紧贴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她能感受到这把匕首的锋利,被划开的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那人一把将沈宁苒推进车内,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跳上车迅速离开。
薄瑾御根本无暇理会顾庚霆,解决完面前的两个人,眼看着不远处的沈宁苒被带走,他目光一扫,大步上前,长腿直接跨上一辆摩托车,丢下一句“一个不留”,摩托车在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如离弦的箭般疾驰而去。
沈宁苒终于又落入了那伙人手里,林意微眼里满是畅快的狞笑。
沈宁苒,我就是要你死,你休想活着离……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落在林意微的脸上,林意微的脸被打到一边,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僵在那里。
似乎是没想到会有巴掌落在脸上,又似乎是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顾庚霆会打她。
僵硬了好几秒她才反应了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庚霆,眼里已经没了刚刚要害死沈宁苒的疯狂,而是捂着麻木的脸颊,一脸的无辜,“爸?你为什么要打我?”
顾庚霆痛心疾首地看着林意微,厉声质问,“你刚刚在干什么?我问你,你刚刚在干什么?”
林意微捂着脸,表情无辜地紧,“我没干什么啊,我只是见有人要攻击沈宁苒,我想保护她。”
顾庚霆不知道林意微是如何摆着这样一副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瞎吗?
他难道看不到林意微刚刚就是想要拖住沈宁苒,让那些人抓住沈宁苒吗?
有那么一刻,顾庚霆气到甚至有撕掉林意微那副无辜的伪装。
“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该死,你的命值不值得拿沈宁苒的命去换。”
顾庚霆狠狠丢下这句话,转身立刻上车,追着沈宁苒被带走的方向去。
林意微依旧站在那,捂着疼到麻木的脸,眼睛没有神采地盯着一处,眼泪掉下来的同时,她的嘴角却在笑,她自言自语,“我有什么错?我只是要沈宁苒死而已,我有什么错?”
……
薄明峻那边,江钱没有再收到消息传回来,急急忙忙地告知薄明峻,“先生,那边没有消息了。”
“那还等什么?快点派人去看看啊。”薄明峻加重了声音道。
“等等。”季行止开口道:“你已经派了不少人去了,这次派我的人去吧。”
季行止愿意出人,薄明峻当然很乐意了,毕竟出了事也好有人一起承担,“既然季董愿意出人,那么谢了。”
季行止微笑着轻点了下头,“我去吩咐一下。”
他站起身走出去。
薄明峻不知道的是,季行止提出自己派人去并不是帮他,而是他有他自己的计划。
季行止又不傻,明明可以在背后当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干净脱身,现在却要掺和一脚,共同承担风险,又怎么可能是为了帮助薄明峻呢。
“你让雇的那些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必要的时候帮帮薄明峻的人,但要记住一点,不要暴露是我们季家的人。”
季行止的手下道:“您放心,那些人被我们握着把柄,我们又给了不少钱,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不会出卖我们的。”
“嗯。”季行止继续道,“打电话告诉祁安,就说我们发现了沈宁苒有危险,他会带着人去救沈宁苒的。”
薄明峻这次的计划是试探薄瑾御,而季行止的目的一直是借着薄明峻的手,让沈宁苒彻底对薄瑾御失望。
薄瑾御失忆,在生死关头救了别人的女人,这样的场景对沈宁苒来说打击是巨大的,沈宁苒再因这次流产,能不对薄瑾御失望吗。
而季祁安在这时去救沈宁苒,这人啊,在最崩溃最绝望的时候遇到救助,足够她记一辈子,就算到最后她依旧不愿意嫁给季祁安,这份恩情,也足够沈宁苒和宫家欠他一个大人情。
不对,季行止想想又冷笑了一声,沈宁苒一个离过婚,带着两个孩子,还流过产的女人,有人要她就不错了,他儿子条件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不愿意嫁给他儿子?
季行止的笑意更深了些。
“先生,既然要少爷去救沈宁苒,那沈宁苒的孩子留吗?”
“你觉得她将来怀着孕嫁入季家好看吗?”
手下立刻低下头,“是,我明白了。”
季行止继续吩咐,“在祁安带去的人里面安插几个聪明的人见机行事,不管如何沈宁苒的命必须留着,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消失。”
“是。”
季家。
季云深坐在客厅看着季祁安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急匆匆的要出门,他抬了下眼,开口问:“干什么去?”
“沈宁苒有危险……”
季云深放下手里的报纸,无框镜片下一双眸子眯了眯,“谁告诉你的?”
“爸的人。”
季云深一听便是心下了然,冷笑了一声,“我劝你不要去掺和。”
季祁安一直不参与季家的生意,季云深却是什么都知道,并且也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是什么目的。
合着之前欠沈宁苒的,他现在才提醒季祁安一句,但显然季祁安不了解实情,只知道沈宁苒有危险,他在知道了的情况下,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看着季祁安还是急匆匆出了门,季云深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他这个父亲一直想超越薄家,让季家成为帝都第一大豪门,所以在他的眼里,他们的婚姻都是他利用的工具,不,连他自己的婚姻也是。
季云深很小就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间没有爱,他们的婚姻是商业联姻,是利益交换。
季行止这个人不谈感情,只谈利益,他自己是,他的儿子也必须是,所以他让他娶了关欣月那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