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吏起身,
“廷尉署重地,不得擅闯!”
审卿心里燥得很,一改平日里的温和,现出月夜劫杀淮南王时的狠戾,
喝道,
“睁大你那狗眼看看!我是谁!能不能进?!”
那小吏也是愣头青,被激得抬杠,
“我是新来的,谁也不认得。”
审卿深吸口气,他知道在这跟小吏置气并没有什么用,便强压下怒火问道,
“你是谁的人?”
“廷尉署的官吏!”
审卿气得发笑,
问道,
“你是什么官职?”
“左监文书。”
“行,去告诉张贺,就说太常审卿请见!”
张安世是御史大夫系统的,主管的还是监察,杜延年和张安世则是廷尉系统,刑讯断案是他们主业,
其中杜延年升为廷尉,廷尉下又设正、令、左右监,左监就是张贺,他和杜延年差着两大品官秩,
审卿把请字咬得极重,看这样子,是恨不得把张贺生吃了!
“不必见了,审太常,请回吧!”
“为何?!”审卿平时的养气功夫全散,被眼前的愣头青气得手抖,“你连传都不传?!”
小吏应道,
“审太常,并非下官不传。”
闻言,审卿脸色缓和些,但语气中还是带着烦躁,
“那你为何不传?”
“是左监特意交待过,若审太常来了,不见。”
“这个张贺!!”
审卿脸黑的低吼一声,
“关押的都是太常下的人,我身为太常,凭什么不能见?!你去!把原话带给张贺!”
见小吏还是纹丝不动,审卿官威压下来,
喝道,
“若因你误事,本官非拿你是问!”
小吏撑不住,终于是挪脚,入署禀告,没过一会儿,小吏又出,行礼禀告,语气也尊敬许多,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若不能收买,只有敲打,不然蹬鼻子上脸,被审卿吓唬一通,这小吏也是老实了,
“张左监说,您与此案无关,不见!”
审卿听到后,又好戏又好笑,用指尖磕打着桌案,一字一句的顿道,
“告诉张贺,我有于此案有关之辞!问他放不放我进去!”
小吏赶紧转身去传话,没过二十息,张贺走出,皱眉看向审卿,
“你这是何故呢?”
“我这是何故?你这是何故!我躲得掉吗?”
审卿扒开张贺,大步走进廷署内。
张贺叹口气,跟了上去,又站定,转头对小吏问道,
“你立了大功,等到此案落下后,我给你放个假,正好,我也想见见你家中的妻儿老母...你儿子多大了?这么大?”
张贺用手比量着,悬在腰间,这正好也是佩剑的位置,小吏面如土色,颤声道,
“下官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张贺拍了拍小吏衣襟,没多说什么。
等到审卿走进廷署时,杜延年起身行礼,审卿回礼,看向杜延年,杜延年脸上写满了疲惫,霸陵官员近三千,还要都审一遍,廷署都没看押的地方了,
此刻,杜延年就正在审着一人。
那人见到审卿后,认出自己的大领导,眼中闪过求救,惊呼道,
“审大人,救命啊!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审卿看过去,记得此人是霸陵高园令下的戍卫,是有过一面之缘,只记得姓张,却不知道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