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从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闻忌蹲下身,帮她盖好被子,漫不经心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
鹿从抱着被子转了个身,嘴里哼唧着,闻忌没听清,撑在她身旁的床上,侧耳过去。他又问了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
鹿从声音微弱的快要听不见,“我是...鹿...”
“鹿从呀...”
房间恢复宁静,鹿从彻底睡死了过去,她身上满是酒味。
许久后,闻忌才在鹿从床边站起。他面若冰霜,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鹿从。
回音族的皇子里,有这个人么。
王帐的篷帘被打开,闻忌走出了温暖的地方,站在风中。暗夜中的侍卫见闻忌发出的信号,在他身前跪下。
闻忌看着空中飘着的雪,淡淡道,
“查查回音族,鹿从。”
暗卫恭敬的点头,“是!”
——
第二日清早,鹿从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上了回雪霁城的马车。
这一回的马车比来时舒适的多, 也宽敞的多。但是这次回去的马车里,却没有闻忌的身影。
鹿从打开马车问随行的人,他们说,闻忌同一位穿着连帽披风的男子在看押刑犯的马车上。
鹿从讪讪的点了点头。
这位刑犯是什么来头,居然还要带回雪霁城审?鹿从缩回马车里,抱着手臂靠在车帘旁。
宿醉实在不好受,她头脑昏疼的厉害,偶尔有士兵送来的粥她也喝不下,实在没什么胃口。
回雪霁城的路需要好几天,这几天,鹿从没有见到闻忌,他似乎一直在审那个犯人,连饭也是士兵送进去的,旁人不许进。
刑车内。
“喂,再玩下去就要玩死了。”
萧迟坐在一旁悠闲地晃着双腿,嫌弃的将自己的白色衣袍往一旁扯了扯,以防沾到鲜血。
闻忌则坐在地上撑着脑袋,手上拿着虎钳,夹下来了一块带着血肉的指甲。
这是燕王第六次被闻忌玩晕过去,他身体早已不成人样,伤痕累累,皮肤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肉,手足流出来了带脓的血液。
闻忌将虎钳扔掉,闻着这恶心的血腥味,莫名有些犯困。
萧迟不紧不慢的说,“真不耐玩,又晕过去了。你后面回雪霁城会怎么处置他呢,陛,下?”
闻忌淡淡道,“只好将他处死了,若是这样都没有找出你所说的细作,那就证明...”
萧迟:“证明细作不在你身边,之前一切是我多想?”
闻忌摇头:“只能证明他嘴硬而已。”
“至于处置,六皇子到时可过来欣赏。”
萧迟:......
他突然笑了一声,“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闻忌。”
萧迟早就猜到,闻忌是容不得眼里有一粒沙子的人,对于他的喜好,他的憎恶,萧迟全都一清二楚。
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位年轻的帝王了。
萧迟捂住嘴唇,白色衣袖下,挡住了他嘴角诡异的扬起的弧度。经历了几天的路途波折后,他们总算回到了雪霁城,一下马车,鹿从就热泪盈眶。
不为别的,只为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在回宫的路上,鹿从也终于见到了闻忌,能够站在他身边。他神情憔悴,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鹿从依旧对这个味道没有欲望。
这些天闻忌有好好吃饭吗?感觉瘦了。
鹿从悄悄看他,正想说话,却被闻忌身旁的另一人打断。
那位穿白色连袍的男子见到鹿从好像很开心,在闻忌身旁侧过身体,朝她挥手。
鹿从看着这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某人,眉目间皆是疑惑。
这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鹿从想不起来他是谁。
她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轻声问闻忌,“陛下,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要不要睡觉?”
闻忌先是摇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一停下,所有人也不敢再走一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闻忌。
闻忌垂眸看向鹿从,眼睛里没有丝毫旖旎的神色,说出来的话与之相差过大,
“这么多天没给你,你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