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到现在还觉得是我要害她,不肯见我,想起这个,我就恨不得杀了赵慧恩,面色自然不好。”
“最好是这样。”覃夫人冷冷一笑,提醒道:“帝家夫人有孕在身,宴席上的菜肴务必要小心谨慎。”
“去云帝阁和济恩堂打听一番,看帝夫人有什么喜好。”
覃守业赶紧应声:“是,夫人想的周到,我这就派人去。”
“什么都要我说。”覃夫人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嫌弃道:“现在商铺的事情也是我在管。”
“覃守业,以后这后宅你得给我料理妥当了,若还要我分心来操持,覃家你也没必要呆着了!”
覃守业僵了一瞬,赶紧陪着笑:“我才接手,这不是还有学习的余地吗,夫人别生气,熟能生巧。”
“哼,这些年我为何处理的很好?”覃夫人冷笑道:“别拿这个当借口,行就行,不行我可以换人。”
说完,覃夫人不再管他辩驳什么,带着心腹们走了。
这一次,覃守业不敢乱来,直到覃夫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他才敢将手中的茶杯摔了。
覃守业想到刚才,覃夫人颐气指使又鄙夷的样儿,气的心口疼:“荒唐,真是荒唐。”
“还真把我当赘婿,当覃家的老妈子吗?!”
覃守业的心腹慌了,四下看了眼,赶紧上前捡瓷杯碎片:“哎哟,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夫人虽然走了,保不齐这周围还有眼线呢,既要忍气吞声,就得忍到底!”
覃守业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控制不住啊:“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苦活儿?”
“便是秦天那老家伙在的时候,我也是以儿子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外人叫我一声秦少爷。”
“如今倒好,我从秦少爷覃老爷,变成了覃家的管家,哦,不对,她对管家都没这么刻薄!”
“小点声儿。”他的心腹急的直瞪眼:“忘了您的目的了吗,只有忍耐,才能将一切找回。”
“难道您还真要一辈子都做覃家的管家?”
“当然不可能。”覃守业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些年,若不是我尽心尽力,覃家早就衰败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覃家的钱财,宅子,名声,都是我的!”
“那就好了。”心腹把瓷片装好,低声道:“您别在意夫人的态度。”
“就当是红着夫人,等彻底得到她的信任,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人不懂经商之道的。”
在心腹的劝慰之下,覃守业的心情,总算逐渐平复。
他咬咬牙,道:“桑榆楼那边呢,可有什么消息?”
他的心腹谨慎的四处打量,然后微微摇头:“不曾,按照您原来的计划就是。”
“嗯,去准备吧。”覃守业嘴角终于逼出一丝笑意:“这一场晚宴,一定要完美!”
覃夫人离开正院,去看了眼覃涟漪。
覃涟漪好转了很多,只是本就沉郁的性子,比从前更甚。
她变的更安静了,不爱说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明明能下地,能四处走走,她偏将自己困在屋里。
就连门窗,也紧闭着。
因着不通风,屋内的药味格外明显。
覃夫人进门时,覃涟漪正倚在榻边,双眼空空的盯着桌案。
“想什么呢?”覃夫人按下心酸,笑道:“那桌上的书你都翻烂了,我给你重新准备了些。”
“其中还有逗趣儿的话本子,你闲暇无事解闷才好,少看那些个四书五经,把人都看得没生气儿了。”
覃涟漪听到她的声音,转头一笑:“是,多谢娘亲。”
那笑很是牵强,一闪而逝。
覃夫人心疼她,终究是没忍住,主动提及这几日她们默契不谈的话题:“涟漪,赵姨娘都承认了。”
“你父亲虽混蛋了些,却也不至于要你的命,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便是一场误会。”
覃涟漪身子一顿,旋即抬眸,和覃夫人四目相对,沉声问道:“娘,你当真相信是赵姨娘要给我下毒?”
“赵姨娘亲口承认。”覃夫人顿了顿,道:“她嫉恨你作为嫡女,却在家招赘。”
“她的女儿呢,却要因为家中的原因联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还只能跟她一样当下贱的妾。”
“可,杀了我,赵姨娘能得到什么?”覃涟漪深吸一口气,苦笑道:“难道我死了,翠玉就不用联姻做妾?”
“还有,赵姨娘是您亲自寻了给他做姨娘的,多年来都是温吞性子安分守己,对您和我敬重,不争不抢,为何现在动手?”
“便说胡姨娘要害我,我都觉得理由正当,毕竟胡姨娘有儿子,我死了她儿子能继承覃家的产业。”
覃夫人又是一顿,旋即解释道:“赵姨娘招供了缘由,她觉得我疼你入骨,这些年对翠玉也算不错。”
“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伤心欲绝,这时候翠玉对我好,她再撺弄让我把翠玉记在我名下。”
“翠玉便顶替你成为嫡女,在家招赘,享受本该属于你的荣华富贵。”
覃涟漪冷冷一笑:“这理由太过牵强,毕竟一切都是不定数,赵姨娘跟随在您身边多年。”
“既然知晓您疼我,也该清楚您的性子,未必会将庶女当做我的代替品。”
“为了虚无定数的可能,赵姨娘联合桑榆楼,策划了一场害我的阴谋,哼!”
怎么想,都说不过去。
出事以来,覃涟漪闭上眼,眼前心头全是这件事。
越想,越觉得这场害她的阴谋,是她的父亲覃守业所为!
赵姨娘不过是覃守业无奈之下,拉出来的替死鬼!
其实,覃夫人也不相信。
她和赵姨娘胡姨娘相处多年,对比之下,胡姨娘有小心机,赵姨娘实在是胆小懦弱,老实本分过了头。
晨昏定省,十几年来从未耽搁。
她娘家情况不好,全靠覃家,她应该不会没事找事。
可,证据在前,赵姨娘又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
覃家族长要覃夫人顾全大局,息事宁人,覃夫人只能暂时相信的确是赵姨娘所为。
“娘,赵姨娘不是被遣送回娘家了?”覃涟漪把声音压了压,小声道:“我想去看看她。”
“就当是看在这么多年,我们相处和谐,翠玉又懂事乖巧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