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香包乃至香膏和带着香味的发油,都会有香味,很奇怪吗?”
秦师兄一顿,结结巴巴道:“你身上未必太浓了些,我们都嗅到了。”
“不奇怪。”易晚将香囊解开,捻出里面的东西:“我最近睡不好,容易多思。”
“这些花都是从灵药阁拿的,你若是觉得有问题,就叫五长老来作证。”
为避免易晚把更多的长老拉进其中,云振天赶紧道:“好了,香囊而已,有香味并不奇怪。”
“继续说回正事吧,别去纠结其他无关紧要的事。”
早在秦师兄提出疑惑时,七长老就蹿到了几人跟前。
他嗅到的香味和易晚香囊中的的确一样,可他总觉得不对劲。
那种不对,又说不清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回想起演武场上的情形,一开始分明都是正常的。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单怀忽然下跪招供一切呢?
七长老仔细回想,还真发现了不对——
易晚接住从天而降的红玉簪时,抬袖的瞬间,透过阳光,似乎有些粉尘随着她的动作上扬。
当时七长老只以为是她衣袖带起来的灰尘,并未在意。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不就是从那粉末过后,单怀不受控制的说出了实话?
粉尘有问题啊!
保不齐就和这香味有关!
七长老反应过来后,不顾云振天的吩咐道:“易晚,既然你拿出香囊,还做出问心无愧的样子,总该经得起搜查。”
“我怀疑你利用眸中办法,引诱单怀说谎攀咬我,我要叫五长老来查你的香囊!”
云振天一口老血卡在心口。
他就差明说了,七长老真是个蠢货,也不想想易晚敢拿出来,肯定早就收拾好了。
还等他来抓证据?
云振天既是生气,也要打圆场:“七长老,易晚刚才说的没错,她香囊中的花材的确是从灵药阁拿的。”
“其中有一味天竺花是五长老珍藏多时的,为了这朵花,五长老没少跟我抱怨。”
“不不不。”七长老固执己见,把刚才想到的情节说了出来:“宗主,您想啊,单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胡编乱造。”
“他肯定受了蛊惑,易晚趁靠近单怀时使坏,这件事一定要往下追查,查清楚易晚是用了什么方式。”
“不然由着她作乱,想陷害谁陷害谁,宗门上下还哪里有半分安宁?”
云振天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他话里带话,给七长老使了个眼色:“你确定?”
“确定!”七长老看出云振天的暗示,斩钉截铁道。
云振天又吸了一口气,声音越发沉重:“一旦查出来易晚没做手脚,你可知道会这么样?”
查不出来,七长老现在的行为,又给易晚追根究底层层加码。
到时候,他这宗主想帮七长老遮掩都没办法!
最坏的结果,七长老无法再当武修堂的长老了!
七长老如何不知道其中严重,但他也的确没别的办法。
今日新弟子老弟子有二十好几个人,皆是看了一出闹剧,要不完美收场,他以后在武修堂的威信何在?
七长老语气依旧笃定:“宗主,我知道后果,一定要往下查,越早去越好!”
易晚就在这,他就不信了,她还能分身去销毁证据。
云振天见他心意已决,只能顺着他的话道:“好,一边抽几个人跟着去演武场收集查证。”
“看能不能找到七长老所说的粉末。”
新弟子里面当然是钱如辉和赵泽海自告奋勇,老弟子里则是秦师兄王师兄,跟着宗主派的人一起。
他们回来之前,这件事肯定无法继续下去。
七长老脸色发沉,看向易晚的眼神仿佛带着刀子。
要是能活剐,易晚早就被剐成碎片了!
易晚丝毫不惧,淡定的和他对视,眼底也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这一次,她有办法让七长老说出实情,可不能和上回的冥湖阵一样,被他们轻飘飘的了事!
易晚脑中,再度响起小团子的声音,奶声奶气带着担忧:“嘶,小晚晚,你那粉末会不会被发现?”
“不会。”易晚心中有数:“那点粉末很快消散,就算用灵气去寻,也只能勉强找到一点儿。”
“他们找到了反而更好,云振天和灵医阁的人一验,就能清楚那些药粉没有毒性,也不能蛊惑人心。”
“它只会让人实话实说,七长老这一番回忆,自以为找到了我的把柄,实际会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饶是如此,小团子还是担心不止:“找到粉末,也就证明那老头儿说的话是真。”
“这样一来,他大可胡搅蛮缠说你在粉末里面加了别的东西,反正隔了这么久,又被风吹散。”
“一笔糊涂账,完全说不清楚啊,那老头儿为了自己的地位,肯定能干的出来,要不要我现在去帮你收拾一下?”
“迟了。”易晚无所谓,道:“你现在去整好和他们的人撞上,更说不清楚。”
“还不如让他们去查,反正就是真话粉,又不是毒药,我可不怕。”
小团子既是担心,也掺杂着几丝兴奋:“小晚晚,等证据拿过来,你打算怎么做?”
“让那老头儿滚出灵仙宗,还是更狠一点?”
易晚的视线,淡淡扫了眼脊背挺直的七长老,哼道:“他能带着这么多人闹到宗主跟前,无非是因为武修堂给他的底气。”
“比杀了他更有意思的是让他成为废物,被长老阁放弃,被云振天和灵仙宗放弃。”
“他曾经的身份,注定他无法脱离灵仙宗,除非去死。”
小团子听的云里雾里:“所以呢,到底是什么后果嘛?”
“当然是去临崖渊了。”易晚兴致整好,耐心的给小团子解释道:“临崖渊在灵仙宗禁地中。”
“那边四面都是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崖底暗无天日,瘴气环绕,好好的人进去都要变成疯子。”
“七长老这样狠毒的人,就该去那种地方好好反省!”
“好呀。”小团子立刻同意:“谁让他们恶心,总想着对付你,那老头儿更不要脸,还让门下弟子帮忙!”
易晚在神识中,和小团子聊的热火朝天。
殿内其他人则安静如鸡,彼此都在心里猜想着这件事的结局。
不论新弟子还是老弟子,大家都理所当然希望七长老赢!
毕竟易晚胜利,对他们都没好处!
等待总是焦灼的,云振天坐在上首,手指不断点在椅子扶手上。
他看了眼淡然如初的易晚,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这样冷静自持的易晚,和刚开始哭泣喊冤我见犹怜的易晚,完全判若两人。
现在的易晚,明显有底气!
武修堂这一趟,他们必然无功而返!
再看七长老,他挺直脊梁,鼻中发出冷嗤,已经迫不及待拿到证据,狠狠惩罚易晚了。
云振天见状更是恨铁不成钢,七长老一点儿疑心也没有吗,不准备后手,等下他也救不了场!
终于,去演武场的弟子们回来了。
比起出发时的雄赳赳,他们无不是耷拉着脑袋,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
云振天已经沉到谷底的心,已经没地方沉了。
七长老也意识到不对,急声问道:“东西呢,找到了吗?”
回来的弟子们没人应声。
七长老猜到结局,还是问道:“秦照,我问你话呢,王铁,你们都哑巴了吗?”
“没有。”秦照小心翼翼回话:“我们什么也没找到。”
七长老退后一步,依旧不死心:“定是你们没认真,再去认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