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锡说罢,也不管城上众人怒视的目光,回头看着自己的副将,吩咐他们在城内找地方暂时落脚。他们这些人也是日夜兼程,人和马都非常疲惫。沈剑锋也安排手下众人,在残墙断壁之中寻找落脚点。
六万大军聚集,让死寂的秋水城再次有了些生机。好在顾大超带着人手进行挖掘,有几处藏粮地窖还未被敌军破坏。收拢一下,还能应付几日。
几万大军开始清理城内的尸首,并且在城外偏僻之处挖了数十个大墓坑。大安阵亡的将士入土为安,北辛敌者则是堆积在几处墓坑之中,泼上黑燃付之一炬。
修整了几日,瓜山大营也送来了粮草。经过详细的交谈,林奇才明白李智父子的付出。一直担心的九儿更是破涕为笑,她真怕林奇一怒之下与二哥反目成仇,她更不相信二哥会因为惧战而姗姗来迟。
残破的阁楼之中,李占锡看着自己的妹夫,“林奇,唐川已经退回封门关,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奇回视了一眼,“你打算如何?”
李占锡苦涩的说道,“身为将军假传兵部行文,这个罪过可不小,我不能让父亲大人一个人承担。林奇,兵马交给你,我回京请罪。”
林奇不屑的一笑,“占锡将军率部支援了秋水城,明明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放心吧,如果秋水城保不住,这确实是死罪。但现在我们还活着,而且唐川也退守到封门关,朝堂之内~绝不敢再有其他声音。”
李占锡一怔,想了想说道,“此一战,你林奇将威震天下,想必刘轲即便不念亲情,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那你打算如何,是集结兵马杀奔封门关,还是~?”
“不,明日一早就班师回朝。我已经派刘峰快马去向京都报喜,守住了秋水城,我也该歇歇了。”
“那~唐川大军若是再次挥戈北上?岂不是~前功尽弃。”李占锡担心的说道。
林奇摇了摇头,“二哥,若是你能看到当时战斗的惨烈,你就会明白唐川一时片刻不敢再来秋水城。不光是他,唐川手下那些兵马也都吓破了胆子,再与我大安兵马相遇,畏惧的已经不再是我们。”
林奇目光看向残破的城内,这些日子的大战,一幕一幕又重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赵洪、王亮、以及胡斐等阵亡的战将仿佛又重新向他走来,这些将军们面带开心的笑容,像是在庆祝大战的胜利。
数日之后,一匹快马冲进了阳城的城门。刘峰高举着加盖了军师令印的捷报奏表,一路高声呼喊着。
“秋水城大捷,军师大人率部击退了唐川大军,秋水城保住了~!”
整个阳城顿时轰动了起来,信王刘恒更是仔细看了林奇的奏表,并且详细询问了战斗情况。得知林奇最终只剩下五千余人依然没有放弃,信王刘恒不禁老泪纵横放声大哭。他感激林奇与将士们,即便秋水城变为焦土,也没人比信王对秋水城感情深厚。
刘峰不敢耽搁,换乘一匹快马直接奔向了京都。信王刘恒派出九名随从高举旌旗护送刘峰,他也要亲自去京都面圣为林奇请功。
大安京都,在刘峰一路高喊之中,犹如晴空响了一道炸雷。捷报奏表这可不是儿戏,没人敢在这上面开玩笑。况且刘峰在阳城换马之后九面旌旗随行,这可是军中最高级别的报喜。
皇宫之内,刘轲正阴沉着脸眉头紧锁。阳城出兵的消息已经上报到朝堂,面对自己外公和舅父犯下的重罪,刘轲也很为难。但若不严肃惩治,刘轲在军中刚刚树立起的君王威严将轰然倒塌。刘轲正琢磨着该怎么让朝臣和李智都满意,就看到侯德贵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主子~林奇他~哦不,是林大人他~。”
没等侯德贵说完,刘轲扑棱一下站起身,“怎么,林奇~阵亡了?”
“呃~不不不,秋水城大捷,林大军师率部击退了唐川~!”侯德贵激动的嘴都瓢了。
刘轲直愣愣的看着侯德贵,心说你这奴才疯了吧,说的什么胡话,就算想让朕宽心,也不该拿这事乱说。
“大胆的奴才,你可知欺君之罪当灭满门!”刘轲震怒的骂道。
侯德贵一愣,急忙下跪喊道,“主子息怒,奴才可不敢欺君。如今秋水城送捷报的人就在御书房外,是奴才斗胆让他入的宫门,正在外面候着呢。”
“什么~你是说~快~宣他进来。”
刘轲心中大震,但他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实战况。不大一会儿,刘峰高举捷报奏表快步走了进来。按说这捷报应该送往兵部,由兵部尚书呈送帝君。但林奇命刘峰直闯宫门,不必理会那个混蛋杨继洲。
刘峰一手托举着捷报,单膝跪地以军中礼仪跪拜,“林奇大人帐下随行护卫刘峰,叩见陛下!”
“林奇怎么样了,他是否还活着?”刘轲忍不住走出了御案。
“回陛下,我家军师大人一切安好,秋水城守住了,唐川大军已经败退封门关。”刘峰说罢,高举着奏表递了上去。
侯德贵刚要上前接过了,刘轲却紧走几步抓在了手里。当刘轲看完林奇详细的捷报奏表,吃惊的张着大嘴,仿佛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这一刻,誉国公府内,一名阳城的快马也传递了捷报。身穿素服等着降罪的李智,愣了几息之后,忽然傻傻的大笑起来。
“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女婿。来人更衣,老子要去皇宫骂人!”
老国公李智一改这些日子的担心和消沉,激动的面带红光,他不但要骂自己的外孙,更是要把那些混蛋朝臣都骂一番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