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洲强压着内心的惊慌与紧张,慢慢的把刀送回了刀鞘。杨继洲看了看左右侍卫,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关闭府门,不管谁来都不接待。”
杨继洲吩咐一声,杨府的侍卫这才退了下去。杨继洲盯着对面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相并不奇特,但一双眼睛却显得格外有神。
“阁下是谁?要知道北辛上次来我杨府的谍者,就是本大人亲手杀的。难道你~也是来送人头的?”
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的拱手说道,“大人,在下这项上人头不值钱,如果大人高兴随时都可以取走。鄙人郭敬之,奉我家国主之命特来拜会杨大人。”
“拜会我?敌国之人你这是要构陷老夫吗?”杨继洲目光不善的看着对方。
“大人不要误会,与大安帝国敌对的北辛已经成为过去,如今我大辛国取代北辛,国主陛下奉行与邻为善之国策,又派我家相国孟托大人亲赴大安议和,怎么能说是敌对之国。在下也是带着诚意而来,我家国主陛下非常感谢杨大人的配合,还希望杨大人能为两国和平再做贡献。”
杨继洲看着对面之人,这个名为郭敬之的男子谈吐不凡,应该不是泛泛之辈,但是杨继洲在北辛的资料上却从未听过此人的大名。杨继洲带着好奇之心,再次抽出了宝刀,取下唐川的亲笔书信。
看完之后,书信到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一些吹捧之词,但话里话外也透着一股威胁。倒是这位郭敬之在大辛国的地位,让杨继洲不禁眼神一亮。
“你是~兵马军师?”
郭敬之执礼躬身,“承蒙国主陛下恩赐,仿照大安帝国兵制,我大辛国也设立了军师之位。只是在下毫无建树,愧对国主陛下的信任。”
杨继洲冷笑道,“你要是有了建树,我大安岂不是要损兵折将?再者说,本大人若是把你交给监天院或者督察院,你的下场会如何?”
郭敬之淡淡的笑道,“在下只是一介文士,两国议和之前互派说客实属正常之举。莫说大人把我交给监天院,即便押送到大安帝君面前,在下也不过是想为我大辛国争取点利益而已,并没有做出损害贵国的举动。倒是大人此举缺少魄力,也失去了一次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郭敬之微微一笑,“当然是东山再起的机会。杨大人身为大安兵部尚书,国之重臣,却处处受到打压,甚至军中政务都可以越过大人直接呈送贵国帝君。如此的兵部大员,岂不是成了摆设。再者说,你我两国的议和已成定局,无非是双方的条件而已。难不成,杨大人真以为大安帝君陛下还想继续打下去?”
杨继洲目光一寒,“为何不能继续打下去?别忘了我大安帝国三十多万大军还驻扎在余家渡,而你们~已经龟缩在玉川城而已。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议和,你们也只能吞下苦果。”
郭敬之自信的摇了摇头,“无能的北辛司徒王朝失去了民心,即便国主唐川能力再强也是独木难支。所以说,北辛战败是在所难免。但是,如今北辛不复存在,国主陛下以北辛战神之威名登基称帝,不但提振的民心,更是凝聚力大辛国各部族的力量。如果贵国想再打下去,李智那三十万大军必然会陷入全民之战的汪洋大海之中。到最后,他们的结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全军覆没。”
杨继洲冷笑道,“那唐川的意思,是继续再打?”
郭敬之再次摇了摇头,“打与不打,这要双方议和之后才能决定。我家国主陛下征战多年,大辛国儿郎也绝不畏战。但国主陛下本着仁德之心,报有诚意来议和,所以双方的地位是对等的,而不是来求和。”
杨继洲眼神一眯,“那~你们想让本大人怎么做?”
郭敬之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其实杨大人目前所处的地位非常尴尬,兵部本有议和主导之权,但如今却落到了林奇身上。虽说他是军师之职,可毕竟大安军方的权威衙门应该是兵部。如今杨大人收到排挤,若再不拿出点政绩出来,恐怕贵国的陛下~也不会再信任大人。所以说,我家国主陛下给大人一个机会,即便不能让大人重振雄风,至少可以在朝殿之上掷地有声。”
郭敬之这么一说,彻底勾起了杨继洲的兴趣。正如他刚才说的那样,如今他这位兵部大员仿佛成了摆设,按说大军还重兵摆在北辛,就算接待他国使臣是礼部的事情,但最起码兵部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可是现在,没人来征求他的意见,甚至连陛下都不正眼瞧他。
在郭敬之三寸不烂之舌的蛊惑之下,有些颓废的杨继洲终于决定再冒险一次。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哪怕自己再辉煌一把告老还乡,至少两个儿子能沾到福泽,可以继续保持杨家在大安朝臣之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