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卉和徐皇后不时地说些闲话,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在九华宫里和徐皇后一起用了午膳。膳后,见徐皇后隐隐有些疲惫,白敏卉这才告退离开,并吩咐婉香、婉碧两个在徐皇后休息时候不要让人打扰。
出了九华宫的宫门,行了能有百步,白敏卉站在回廊上转身回看。眼前的宫室巍峨富丽,青松拂檐,玉栏绕砌,哪里又能想到会有宫室破败、残垣断壁的一日?宫殿富丽,她眼前却血色一片。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环佩怀里抱着白敏卉脱下的斗篷站在她身后,有些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她跟在主子身边的时间可说是不短,对主子的习惯早知之甚详,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却觉着好些时候都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公主?”又等了一会儿,看主子还在出神,环佩颇感无奈,只得试探着低声轻唤。若是她不出声,也不知道主子是要什么时候才会回神。
“回宫吧。”白敏卉略定了定神,对环佩吩咐一声,转身便沿着玉阶往回廊那头走去。衣袖下,一双后紧握成拳,暗暗用力。她必须要做一点什么了。
身后的环佩一头雾水,忙快步跟上主子。
回到了忘忧宫里,玲珑、珊瑚打来了温水让主子净面,琥珀端来热茶和果盘,环佩则伺候主子净面梳洗。
“我有些累了,我不叫不要让人进来。”喝了一盏热茶,白敏卉吩咐不叫人打扰,便独自进了内室。四婢答应一声,便出去各忙自己的事情了。
白敏卉进了内室并未停留,经过内室直接进了相连的书房。
但只见,书房内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花梨大案,案上放着名人法帖。案子上立着一只汝窑的花瓶,插着一瓶开得正好的白玉兰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烟雨图》,并未具名落款,就是连提字也没有,却能看出必定出自大家之手。左边紫檀架上摆放着许多景致的小古玩,墙的东北角放着面积几乎占据整面墙的巨大书架,满满当当的码放着数不清的书籍。这些书都是分类码放,并在架子上做了标注,以方便查找。
白敏卉喜欢看书,尤其爱好收集各种孤本、残本,倒是不拘哪一类。这书房里书籍也只是她收藏的一部分,在忘忧宫后殿专门另有一房间是存放书籍的,并有专门的两个宫人负责打扫、保管。
白敏卉在书架上找到了史书一类,码放的虽然只是最近几朝的史书,乍一看去起码也有四五十本。白敏卉索性将这些都搬到了桌上,一本本翻看起来,有些内容粗略扫过,有些却看的极为认真。
之后的几天白敏卉除去每日里倒九华宫给徐皇后请安,偶尔到宣宗面前尽尽孝道,其余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旁的事情都放下了。
莫说是一般的宫人,就是四婢也只是知道主子在书房里翻书本,其他的也是不知道,不过是时不时的送些茶点、水果进去。主子的事不是能容他们置喙的,在宫里讨生活首重的就是眼色。
就在白敏卉遍翻史书的这短短的几日时间里,朝中大臣们奏请册立太子的折子却雪片一般飞到宣宗皇帝的御案上,大多是为请封雍王为太子的。看着朝臣们的请封折子,宣宗内心却愈发不安起来。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宣宗桌案上的折子积了能有一尺厚,宣宗却始终留中不发。大臣们眼见宣宗一点表态的意思也没有,心里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生怕蹦跶得狠了惹了宣宗动怒,也只得暂时偃旗息鼓,采取观望的态度。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谁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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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白敏卉收拾了一大食盒的吃食,来了宣宗的寝殿。
內侍总管张成见端敏公主来了,见礼之后便打发了伺候的宫人出去,自己也到了殿外。能在宫中做到内侍总管,眼力见是别人比不了的,公主的模样一瞧就是有备而来。
“今日瞧着父皇的气色较前几日好了不少。”白敏卉给宣宗请了安,笑着道。
“这几日睡的倒是比前些日子要好些。”宣宗看着最得他宠爱的女儿,心情几乎是立马就好了起来。对这个女儿,他是如珍如宝一般宠爱的,当真是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儿臣方才在殿外听张总管说今日午膳父皇只用了碗白米粥,刚好今日无事,就做了几样糕点,又叫御食间备了几样拿手的,父皇瞧瞧可能下咽。”白敏卉说着便示意环佩将食盒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