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抹了一下嘴,坐到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来人。
进来的人是李光,他为校长的儿子答题正确率百分之百,高兴的校长和儿子几乎要跳起来,校长感激的眼睛噙着淡淡的水雾。那天之后,他就兴奋地难以抑制,向办公室的老师们学说,说自己数学特长的原由,如果自己的语文和化学也学得好的话,早考上去了,不是大学生,就是师范生。考了几年,数学年年及格到七八十分,唉,就是语文和化学拉了分了。他说最后不得不顶替了掏炭的父亲成了正式工,但他热爱数学,热爱教学,热爱一个个数学题被自己解开的那种情境气氛和成就感,热爱在学生跟前尽情挥洒的如将军指挥千军万马撕杀的氛围。他想了个办法,他向县主管部门表达了自己的心愿,主管部门说可以,你只要县教育局要,我们就把你介绍到教育部门。他亲自到教育局表达了心愿,教育局局长很是意外,现在很多人想出教育系统,他却想来教育系统,欢迎!欢迎!
教育局长马上填写了接受函,他如愿以偿地进了教育系统。他最大的愿望是能有个一官半职,就不枉此生,所以他极力亲近或巴结校长,希望校长能像伯乐一样,发现他这个有才能的千里马。
今天,他上了厕所,发现校长回来了,就乐喜喜地赶来。
发现校长和刘艳在一起,觉得不合适,即刻出去反倒会让他们难堪,便硬撑着坐到沙发上。为了打破不自然的气氛,李光主动说:“听说中考试卷当天就拉向市上了,市上各县试卷一集中又拉到省城去了。”
这本是很无聊的话题,但此时说得很妙,让校长记着自己的功劳,也是这几天热门的话题,校长有儿子参加考试,当然不会厌恶此话。
刘艳嘲讽地说:“校长精于算计,好事连连,二儿子肯定又考上去了。”
校长也不否定自己的精明,说:“三儿子怎不能考中专了,一定要叫他考上大学的。”
李光说:“高中知识咱就不行了,解起来很吃力,正确率不足百分之八十。”
校长说:“高考怕不好作弊,县上和教育局十分重视,一旦被发现可能不是处分的问题,怕饭碗不保。”
李光说:“现在大地方的考区考场都安上了监控,人家坐在考务办公室就能知道考场的一切。以后全国联网,人家坐在教育部想看哪个省哪个县的考试情况,一调就出来了。真是顺风耳,千里目!”
校长说:“怎要给三儿子下死命令哩,不好好学习,棒他一顿,肉不疼心不灵!”
刘艳说:“你就舍得打儿哩,不心疼?娃他妈不反对,不阻拦?”
校长说:“说不心疼,那不是真话,可要从儿子的长远成长来考虑。俗话说:‘给得好心,给不得好脸。’要把硬心拿出来,要狠,要严。娃她妈要拦也不行,一齐打。”
刘艳仿佛感到要打到自己身上,但她还是以一个旁观者的感觉,说:“啊呀,给你当老婆上下挨打,谁受得了!”
校长和李光大笑起来,校长说:“她受了是个受,受不了也是个受,谁叫她是老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