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
商议完各项事务,众臣纷纷退朝而出。
顾珩留下,似有要是要与顾懿说,可尚未及出声,有人急急跑进来,对着齐王噗通一声跪下。
“报!陛下……陛下……”看了眼一旁的顾珩,连忙叩头,“拜见太子!”
顾懿揉了揉眉头,略显疲惫地问:“什么事慌慌张张?”
太监瞥了瞥身边那人,一时踌躇謦。
顾珩了然地作揖:“儿臣先行告退!”
“不用!”顾懿坐回案前,说,“有什么说来便是!”
那人这才缓了口气,出声:“昨晚……昨晚……出宫的马车到了章临城外的青峰崖失了事!”
“什么?”顾懿猛地睁开眼,拍案而起,下意识地瞥了眼顾珩,又问,“那……人呢?人还在吗?”
“连人带车马,一同坠落悬崖!”
顾懿瘫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昨夜桑柔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会走得很干净,不给陛下留下半点麻烦!”
他忽然觉得麻烦大了,也忽然觉得自己被设计了。桑柔这人,虽为女子,但心思深地让他也觉得几分畏惧。
她到底意欲为何?连死之前也要摆他一道。破坏他们父子关系吗,不是。若真的简单如斯,那也是好办了。
顾珩听着,忽觉得心中不安暗暗涌起,脑海中有零碎想法闪过。他面上仍是镇定神色,对着顾懿问道:“父王,这是……”
顾懿看向他,目光微闪,似有丝愧疚和懊悔:“珩儿……她……”
话没说完,顾珩却蓦然失礼地打断他的话,颇显几分急切:“父王,儿臣忽然想起了有些急事还未处理,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就走。
顾懿在身后喊住他:“珩儿,是她!桑柔让孤帮她离开章临,我同意了。她是个心思身份都不简单的女子,不适合你,所以……”
顾珩猛地转身,眼色冷然地看着顾懿,说:“父王也知道桑柔心思不简单,或许今日的坠崖事故跟昨日一样,也是她安排的!只怕父王这一次也被利用了!”
顾懿摇头说:“孤又怎会没有提防之心。怕她临时再耍什么招,昨日放她出宫前,特地给她服了迷.药,唯有吃了解药再施针才能苏醒!”
顾珩身形剧烈震动一下,脚下不稳地踉跄两步,而后转身飞快跑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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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集齐了人,和煦夫妇,名澄,成束。众人脸上皆是一派凝重。
却没有一个敢走近房内。
顾珩自三日前早朝回来,便急急调集全部暗卫出去搜救桑柔下落,便连和煦麾下部队,名澄廷尉府的人也都通通借过来。而自己亦驾马疾驰,赶往青峰崖参与搜寻。
悬崖之下是深渊,水流湍急,连搜救都无从做起。
顾珩却疯了一般要下去找人,一连几天,不眠不休,任齐王派了好几拨人去带他回城,无一不是被他打趴下,无功而返。直到有人在下游捡到一块上好的白色布料,交给他,他才忽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抓着那碎步,失魂落魄地回府来。
这时院外传来几声步履碎响,众人转身望去,却见成持带了两个丫头进来。
阡陌和凌波二人是在逃离章临的路上被截下来的。
她们先前被顾珩软禁,尚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突然来了一群人,带着她们就跑,但顾珩早有防范似的,仍是将她们给劫了回来。
当下,阡陌凌波只觉得这院中的气氛诡谲地有些吓人。心头顿时不安地疾跳起来。
“太子,人到了。”成持走到门前,说道。
“让她们进来。”屋内传来应答,嗓音有丝喑哑,顾瑜听得顿时鼻头一酸,往和煦怀中靠去,和煦安抚了下她,神情却半分不比顾瑜轻松。
凌波阡陌二人不明所以地进了书房。
几日不见,再见顾珩,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副模样,面容憔悴不堪,胡渣细碎,鬓发微乱,好似历经千里跋涉,满身风尘,一脸沧桑。
两人对视一眼,跪下行礼。
“叩见太子!”
却半晌没听到动静。
阡陌偷偷抬起眼皮,往前一看,却见顾珩手中抓着什么物什,看起来,像是一片碎布,心下更是迷惑。
“她走了。”顾珩忽然开口。
凌波阡陌心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