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族长!
他居然会说他们的话!
应该有八.九十左右的高龄了,鹤发童颜,声音中气十足蹂。
“祈天澈,你在玩儿我?”两眼冒火地看向与自己紧贴的男人该。
“我也没说我族长不会。”男人表示被瞪得很无辜。
“那这个呢?”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这确实是我们这里最神圣的仪式,也的确如他所说,这里男女不能相互交谈,除非举行过这个仪式。”族长笑吟吟地解释,让身后随来的两个人跳到他们旁边的另外两个土坑。
然后,怀瑾看到神奇的一幕,薄薄的铁闸一开,所有的泥土居高往下流散,很快,压着他们的厚重泥土不见了,他们恢复了自由。
脱去那身厚重的‘礼服’,还没歇息够,就被祈天澈拉着跟随族长来到一处平地。
平地上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放满了各种果子和各种烤肉,一拨人围坐在一起,这会倒是不拘泥男女了。
这里大多都是一对对,刚才那些替她穿上‘礼服’,包括那个她醒来就鸡同鸭讲的女人,不在这里。
也就是说,在这里的都是举行过那个见鬼仪式的人,单身男女依旧隔绝。
真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鬼地方。
肉香四溢,怀瑾肚子里的小馋虫在闹,很不客气地对着架在火上还在烤的肉吞咽口水。
祈天澈带她过去挑了个位子,才刚坐下,那些人立即热情地把面前的餐食送到面前来。
怀瑾受宠若惊,原以为这里的人不是很友善,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祈天澈,我还以为得靠抢的呢。”怀瑾吃着某人用刀细细切好的肉块。
“那也用不着你抢,我不会让你饿着。”祈天澈淡淡地笑。
“你要是让我饿着,我就……”
她突然不说了,视线定格在对面。
祈天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两个小孩在嬉戏玩闹,约三四岁。
“想宝宝贝贝了?”他把烤好的香肉喂到她嘴边。
“别说你不想!”怀瑾张嘴,闷闷地说。
思念,在心里泛滥。
向往自由,是因为没有牵绊。
有了牵绊,自由便不再重要。
祈天澈没有说话,起身对那个族长说了什么。
中间空地上,木鼓很有节奏的打响。
在怀瑾努力把思念化为食量的时候,刚还玩得好好的两个小孩突然跑到她面前来,拉起她。
她求助祈天澈。
“去吧。”祈天澈摆摆手,淡淡地说。
于是,在两个小孩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怀瑾不得不硬着头皮混入跑来跑去的女人。
她看不出来她们到底在做什么,只能跟着跑,然后,交错着交换位置。
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才发现原来她们是在跳舞。
还没歇够,又被她们拉着跑,她体力再多也不能这样的啊。
好吧,那就改变舞种好了。
不就是要个狂欢的气氛嘛,简单得很!
怀瑾双手跟着鼓声打起节拍,身子跟着节奏扭动,时而像街舞,时而像拉丁,总之怎么欢快怎么来见。
见那些女人都愣着,只看她跳,她上前拉起她们互动,边跳边教,渐渐的,那些女人由好奇到觉得好玩,彻底放开了地融入她带起的新气氛。
手打节拍、尖叫声,沉寂的山谷彻底苏醒,喧哗震天。
“奇缘,奇缘……”族长摸着长长的白须,笑呵呵地说。
祈天澈锐眸微眯,收回目光看向他,诚恳讨教,“还请族长明示。”
“哪里来,哪里去,缘来缘去,天不可违。”
祈天澈挑眉。
果然,这个老者是位高人,醒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颇有仙风道
骨,虽然包着头,脸上也涂着黑炭。
“我信,人定胜天。”他看了眼在人群中玩得很开心的女子,更加坚定。
老者看向怀瑾,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迟早会有一名女子会出漂流到此处,但没有你。应该说,也没有她。”
祈天澈略一思忖,顿时明白了,“你是说,本该出现在这里的是原来那个?若我没有跳下与她一起的话?”
心,惊跳。
背上已冒出大片冷汗。
若他有那么一刻迟疑没跳下去陪她一道的话,他真的与她永远分开了。
从来没想过那个时日会来得如此之快。
不是说至少也要在冬季吗?
难怪,花无阙临行前特地嘱咐他一番。
“不愧是黎民百姓之福,天下苍生之幸。”老者欣慰地赞道。
“若没她陪伴,将是黎民百姓之苦,天下苍生之难。”淡淡的声音,冷冷的语调,却蕴含着与天宣战的威力。
老者闻言,掐指算了算,皱眉,又算了一遍,再一遍,最终得出结论,“是祸是福,我也无法定论了。她们的命盘本该在一定时机回归正常,现已被你打乱,因她而起的劫也会应验在你身上。”
是吗?这样就可以留住她了是吗?
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
他此生最大的劫就是不能没有她啊。
只要能留下她,还有什么劫是他受不了的。
“你也别以为这样就高枕无忧了,能否厮守到老还得看天给不给,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祈天澈霎时眸光阴冷,老者不得不相信,他刚才说那句话是真的。
若真惹急了他,这黎民百姓堪忧。
“我功力不够,若我师兄天机老人还在,也许会有破解之妙。”老者爱莫能助。
祈天澈冷着脸,垂眸,沉思。
素闻天机老人居于天山,那是一个寻常人都到达不了的地方。传说他一眼就能断人生死,更传言他可腾云驾雾,从来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既然老者说了‘若还在’,那就表示已驾鹤西去。
“有因必有果,因未明,何来果。”祈天澈持起茶壶为他倒茶,淡淡地说。
“我在这里,即是已明。”老者拿起茶,完全没察觉出自己入了陷阱。
祈天澈不动声色,持茶浅啜,半响,放下木碗,黑眸犀利,淡淡开口,“那即是人为了。”
老者手上的木碗滑落,却是落入男人的手中,碗中茶,一滴不漏。
没人看不见他是如何出手的。
“请。”祈天澈把茶递回给他。
老者看向他执着坚定的眼神,接过茶碗放下,深深叹息。
“多年前,天机老人曾无意中被肖家长女所救,算出她十七岁那年有一死劫,便为之改命。”
所以,改命的那一刻,天地异常,怀瑾成了肖燕。
薄唇冷冷勾起,眸中精光闪闪,他笑,“也即是说,真正的肖燕不止没死,也在代替某个人活着。”
而且,就跟他们活在同一个天空下。
那个天机老人定是也料不到代替肖燕的人竟不是在同一个时空。
老者闻言,大惊失色。
这人竟一直在套他的话!
这男子尽管身世多舛,却是命定的天子。其性子冷如冰,淡如水,若偏执起来也可毁天灭地。
瞧见她尽兴地回来了,祈天澈收敛阴鸷,告别老者,“多谢,明日我们便离去。”
拱手,转身,神色如常地回到原来位子上。
“呼!好痛快!”怀瑾直接躺平在铺着层层树叶的地上。
“尽兴了?”他柔声问,抬起袖子为她拭去额上的薄汗。
“嗯!祈天澈,我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怀瑾枕在他腿上,压低他的头,凑上唇去亲了下,毫不吝啬地表达内心情感
。
知她想宝宝贝贝,所以他便让那两个孩子过来带她去跳舞,转移注意力。
这男人的细心每次都让她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去掉后面五个字,我想会更好。”男人轻笑,回吻一记。
两人的恩爱,旁若无人。
怀瑾扳着手指头倒数,然后娇嗔地瞪他,“很好,你又让我想起两年前某人扮成另一个人,在口头上占我便宜的事!”
祈天澈立即想起她说的是哪一次,骗她头戴大红花的那一次,从她那里骗得一句‘我想你’。
笑了笑,捏捏她的小脸,“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听哪个?”
“唔……”怀瑾认真做思考状,道,“先听坏消息!听完坏消息,还有好消息可以起到安慰作用。”
“坏消息就是,我刚惹怒了族长,所以我们今夜没地方住了。”指了指快要下山了的太阳。
“噗!你会惹怒人?而且还是一个快要作古的老者?”怀瑾噗嗤而笑,才说完就遭到那位老者的瞪视。
她对他吐吐舌,本来就是快作古了嘛,她还没说‘死’呢。
不过,看老者的脸色,虽然伪装得乌漆墨黑的,但她还是看出不爽来了。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惹怒他的。”他一向对别人淡漠有礼,现在却主动跟她认罪说惹怒人了,她实在很好奇啊。
“他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男人语气淡淡,嗯,他也没说错。
怀瑾顿时炸毛,火冒三丈地瞪过去,“谁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出来,我保证只打残!”
族长悄悄遁走,那男子明明是谦谦君子啊,怎会这么卑鄙地陷害他呢。
“没关系,那些破草屋也没法住,我们待会整个更靠谱的。”怀瑾很有信心地说,“对了,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明天要离开这里了。”祈天澈抚着她的发,她气呼呼的样子依然一如当年给他的感觉,好可爱。
“也对啦!我们在这里居然一昏迷就昏迷了半个月,也不知道外面世界乱成什么样了,是得马上出去。”本来好好的御驾亲征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里又是完全被高山封闭,与世隔绝,根本探听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
“比我还忧国忧民。”修长的手指揉开她拧起的秀眉。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怀瑾嘿嘿地笑,她早下了决心要帮他一起扛天下的,现在她却跟他在这里一起逍遥,好愧疚地说。
“走吧,去找今夜住的地方。”祈天澈屈指轻敲,拉她起身。
“干嘛那么麻烦,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就行啦。”这种事她在现代也没少干过。
“怀瑾……”
“嗯?”怀瑾抬头,却发现男人微低着头,似是在不好意思。
他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我会害羞。”他抬头,目光真诚。
怀瑾怔怔地微微张嘴,眨了眨眼,“请问,你在害羞什么?”
“嗯,我不习惯在野外。”
怀瑾红了脸,尽管已经不知道被他使用彻底多少次了,但每每谈起这方面的事,心,仍为他加速。
他在害羞才见鬼,还嗯!
“祈天澈,不作会死是不!”她打他。
祈天澈后退,闪避。
避着避着,两人成了你追我赶,让本就散场了的人群再次聚拢。
两个来自远方的客人,一黑一白,旁若无人的嬉笑打闹。
原来,那极为好看的男子会笑,而且笑起来如冰雪初融,迷炫人眼。
那笑,也只在那女子面前笑。
……
不是说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吗?怎么成了洞房了。
真的是洞房,一座笔直的小山伫立,里面被凿空,成了一个洞房,而且里面有石床,有石桌,简单的家具都是用石头做成的。
“祈天澈,如果这是惹怒族长的代价的话,我很乐意你去对惹他
几回。”自然而然地抱着他的脖子,娇笑。
“洞房总不能在外边。”祈天澈伸手圈住不盈一握的纤腰。
又瘦了,脸还有些苍白,许是昏迷太久的缘故。
“你这不是废话嘛,洞房当然要在洞里面啊。”怀瑾利落地接话,说完,看到男人抿唇窃笑,她脑袋飞转了下,顿时羞红了脸,推开他。
“祈天澈,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别的!”
原来两人所谈论的‘洞房’不同。
“嗯,你说得没错,洞房要在……”他用力将她拉回怀里,贴在她耳畔,以调.情的语调补充,“洞里面。”
怀瑾想咬舌自尽,她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她说的是正常的,是他理解不正常而已!
“要不要到外面看看?”他不再逗她。
怀瑾几乎秒点头,立即转身出去观看。
祈天澈随后走出来,就看到她环胸,手指抵着唇,昂头往上看。
“祈天澈,那上面能上去吗?”怀瑾问他,那里的视野一定很棒。
“你想,就能。”男人露出清浅的笑,上前,伸臂搂住她的纤腰,施展轻功,足尖借力使力。
怀瑾也抱紧他,脸贴着他的胸膛,昂头,看他看得着迷,越看越觉得自己赚到了。